“不用,十萬對十萬,他是贏不了的,放心吧,南雪這些兵馬,我還不是很放心,有些人心裏還不是真正歸順,多留些兵馬給你,我也放心些。”淩言輕聲道。
上官煜看了眼淩言身後的兵馬,道:“上官武有十萬兵馬呢,你要不要多帶些兵回去,確保萬無一失啊。”
淩言點點頭:“放心吧,那老頭,命大著呢,死不了。”
上官煜帶著人馬出城相送,上官煜看著淩言,慎重地道:“淩言,父皇的安危,就交給你了。”
十二月二十二這一日,淩言帶著沐瑤和上官然準備回京,沐庭遠留下來幫助上官煜,沐源跟著淩言等人一起回京,是沐瑤要求的,沐瑤的說法是,沐源該成親了,蔣豔在京城,估計都等急了。
淩言把之前俘虜的那幾位將軍,把他們放了,還讓他們回到軍中,繼續擔任將軍的職務,這是他們做夢都沒想到的事情,有了這樣的優待,自然會更加盡心盡力,這也是淩言當初留著他們的原因,讓他們看清原主的冷漠,然後,再給他們施恩,讓他們心存感激,這樣,他們才會更加賣力地為國家效勞。
淩言開始變得很忙碌,忙著整編軍隊,連傷勢沒好完全的上官煜,也忙得不可開交,上官然也不敢閑著了,忙著派人去南雪那邊整頓,總之,父子三人忙得不可開交,連沐瑤,也沒閑著。
葉太傅和葉崇熙,急匆匆地出門,往雪雲山而去。
“好,祖父,我們現在就走吧。”葉崇熙點頭。
葉太傅聽了葉霜兒的話,點點頭:“嗯,你說的也有道理,崇熙,事不宜遲,你跟祖父一起去取吧,祖父布的陣,你是打不開的。”
葉霜兒來到太傅府,葉太傅和葉崇熙正躲在書房裏想對策,葉霜兒看著葉太傅,急切地道:“爹,趕緊讓崇熙去取傳國玉璽吧,有了傳國玉璽,武兒就是這天下真正的霸主。”
到了這一刻,上官武還在做著皇帝夢,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是,母妃。”上官武感覺自己像做夢一樣,原來,他才是最有資格當皇帝的人,因為,他不僅是皇子,還是擁有傳國玉璽的人,看來,上天待他不薄啊。
“按照母妃說的去做,現在,去告訴內務府的人,抓緊時間準備,母妃讓你表弟去取傳國玉璽,皇位一定是你的,誰也奪不去。”
“母妃……”上官武愣愣地道。
“不怕,我們有十萬大軍在京城,誰敢阻攔你登基,殺無赦。”葉霜兒冷冷地道。
“可是,那些大臣知道父皇還活著,已經停止準備我登基的一切事宜了。”上官武又有些擔憂地道。
“那是當然。”
“太好了母妃,原來,我才是最有資格繼承王位的那個人。”
“自然是真的了,傳國玉璽,一直在我們古家人的手裏,別的人,休想拿去。”葉霜兒得意地道。
上官武聽到傳國玉璽這四個字,驚訝得瞪大眼睛:“母妃,我們真的有傳國玉璽?”他激動地聲音都顫抖了。
隻要她不說出,上官武不是上官然的兒子這個事情,那麼,誰也撼動不了上官武的地位,到時候,上官然回來,就算他說上官武不是他的兒子,她也會說,上官然是不滿上官武繼位的緣故,總之,她死都不會承認就是了。
盡管過了上百年,傳國玉璽依然是帝王的象征,葉霜兒敢肯定,隻要上官武拿出傳國玉璽,那些大臣,一定會擁護上官武為王的。如今,上官武在朝政,也有了一定的人脈,有了一定的根基,如果他拿出傳國玉璽,那麼,他要繼位,那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如今,要是傳國玉璽現世,而且又是將要登基為王的上官武所得,那麼,他當這個皇帝,自然是順理成章,這也就是葉霜兒有恃無恐的原因。
傳國玉璽,是帝王身份的象征。傳國玉璽一代一代地傳承下去,隻是,到了古霖宵手裏,因為古霖宵昏庸無度,人們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奮起反抗。盡管他逃跑了,琅月先祖沒有找到傳國玉璽,但是,人們實在無法再忍受古家的統治,盡管上官家族的人沒有拿到傳國玉璽,人們當時照樣擁護他為王,隻是,傳國玉璽的丟失,始終是一種遺憾。
葉霜兒道:“他已經知道了,所以,我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你必須趕在他回來之前登基為王,我們有傳國玉璽,我們才應該是這天下的主人。”
上官武驚得瞪大眼睛,他看著葉霜兒,半晌說不出話來,良久,他才驚恐地道:“母妃,要是父皇知道這件事情,他會殺了我的。”
“武兒,有些事情,娘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實,你外公,是古家皇室的後人。”
“母妃,你說什麼?”上官武有些反應不過來。
“因為,你是古家的後代,是我古家皇室的後代。”
“為什麼?”
“武兒,你本來就應該是這天下的君主,你登基,是理所當然的。”
上官武愣愣地道:“登基?聽說父皇還活著,我如何登基?”
葉霜兒也心慌了,她強作鎮定地道:“不怕,再過幾日,你就登基了,到時候,你就是皇上,那幾十萬大軍,是你的大軍,咱不怕他。”
淩言收複南雪的消息,不過一夜,就傳遍了整個天下,當上官武聽接到消息的時候,嚇得麵無人色,他連忙找到葉霜兒,急切地道:“母妃,怎麼辦?淩言跟祁鷹沒有兩敗俱傷,他現在擁有四五十萬大軍,我們如何能與他抗爭?”
“太好了。”沐瑤輕笑,想到可以回家,她喜得眉開眼笑。
“自然可以,他是未來的一國之君,他不處理,還想我幫他處理,我才不幹。”淩言撇撇嘴道。
“真的可以麼?”
“我們過幾日就回去,過幾日,皇兄的傷也好了,到時候,把事情丟給他就是,我們得護送父皇回去,收拾上官武等人。”
沐瑤歎了口氣道:“收服了這天下,好像事情變得更多了,我們什麼時候才可以回去,我真的好想念馨兒了呢。”
淩言低低地笑了起來,然後,吻了她一下,輕聲道:“嗯,你說的對,你一點都不傻。”
沐瑤搖搖頭道:“不,我才不傻,要是我是傻瓜當初怎麼知道要選你呢?”
淩言看著自家夫人呆呆的樣子,輕笑了一下,抱著她道:“真是個傻瓜。”
沐瑤看著他,癡了,這是自己的男人啊,這個男人,堪稱完美,這世上,估計再也找不出一個人,會比他更厲害吧?
淩言點點頭:“是啊,你以為呢,你相公是靠實力取勝的,可不是因為運氣好。”他的樣子,看起來,有少許得意、少許驕傲、少許感慨。
沐瑤震驚道:“你是說,你可以在千萬人之中,認出他們,然後,可以同時發射五十顆石灰球,然後精準無誤地打中他們?”
淩言搖搖頭:“沒有做手腳,隻是,我認得他們。”
這一日,沐瑤和淩言回到軍帳,沐瑤好奇地道:“你拋石灰球的時候,是不是在他們的頭盔上做了什麼手腳,要不然,怎麼會剛好選中那一百人?”
淩言不費一兵一卒,收服了南雪,史書記載,這樣的勝利,前所未有,僅僅用一場打賭,就贏得了戰爭的完勝。記載之人,把淩言當成了上天派來拯救蒼生的天神。天下一統,從此拉開了序幕……
南雪士兵聽了淩言的話,大聲歡呼起來:“回家,回家,回家……”
淩言站在琅月士兵和南雪士兵隻見,他緩緩轉身,麵對著南雪士兵,朗聲道:“兄弟們,很慶幸,我們大家都活著,歡迎回家,琅月,本來就是你們的家。”
南雪王緩緩倒下,無一人上前攙扶,人們隻是默默地看著他倒下,他身下的白雪,被鮮血染成了紅色,觸目驚心,天氣太冷,他身上的血,緩緩凝結,再也流不出來了,南雪王,也再也沒有醒來。
“皇上。”南雪將士們,齊齊驚呼,他們看著緩緩倒下的南雪王,內心百官交集,遺憾、惋惜、驚慌、還帶著點點僥幸,唯獨沒有傷心。
南雪王絕望地閉了閉眼,隨後,他站起來,麵對著他身後的千軍萬馬,緩緩拔出他的隨身佩戴的寶劍,一劍刺穿自己的胸膛,劍身全部沒入,隻留下那金色的劍柄,他用盡自己的力氣,把劍拔出,下一刻,鮮血如柱,噴湧而出。
上官然點頭:“你說的是,朕的兒子,自然是極好的。”
南雪王看著上官然,道:“你很幸運,生了個好兒子。”他的意思是,不是他不如上官然,而是他自己的兒子不如上官然的兒子。
“願賭服輸,自行了斷,願賭服輸,自行了斷……”琅月士兵大聲喊著,南雪王幾乎被人們的口水淹沒。
淩言轉身,看著南雪王,淡淡地道:“是我動手,還你自己了斷?”
南雪王看到祁鷹死在淩言的劍下,變得麵如死灰,頹廢地坐在地上。
“淩……”可惜,他隻說出這個字,淩言手中的劍,已經刺了進去,劍尖沒入他的咽喉,他瞪大的眼睛,沒有來得及合上,這個一心想稱霸天下的野心家,再也沒有機會挑起戰爭了。
祁鷹驚恐地瞪大眼睛,他沒想到,龍隱閣,竟然是淩言的。
淩言笑了一下,輕聲道:“他們,都是我龍隱閣的一流隱衛。”
祁鷹瞪大眼睛,原來真的有內幕,他看著淩言,沉聲道:“是什麼人。”
“你還是不願意自行了斷。”淩言蹲下來,在他耳邊,輕聲道:“想知道那一百個士兵,是什麼人麼?”
祁鷹絕望地閉了閉眼,道:“動手吧。”
淩言冷冷地道:“是,你輸了,輸得很難看,如果你自行了斷,還能留得一世英名,可惜,你放棄了這個機會,成為了人人唾棄的小人。”
祁鷹口吐鮮血,絕望地看著淩言,慘淡地道:“我輸了。”
同一時間,那八個想要來救援的大漢,已經被送上了西天。
最後,隻聽到“砰”的一聲,黑色的身影直直摔了下來,淩言快速飛下,用劍尖,抵住了祁鷹的咽喉。
一個時辰過去了,人們感覺到,那團黑色的煙霧,動作似乎越來越慢了,漸漸的,可以看出是個人形了。
正在跟淩言打鬥的祁鷹,看到他的八個一級隱衛,被人攔住了,眼中劃過絕望。
剛才那一百個被挑選出來對敵的士兵齊齊迎了上去,把那八個人團團圍住了,又是一場交戰。
突然,不知從何處,冒出來八個大漢,齊齊飛了過來,沐瑤驚呼:“攔住他們。”
半個時辰過去了,那兩團煙霧,還在不斷地翻飛著,合並,分開,合並,再分開,寶劍的撞擊聲,碰撞出一聲聲脆響。
人們看不清他們的招式,因為太快了,隻看到兩團煙霧,可是,他們又忍不住不看,這樣高手過招,實在很難見識到,就算什麼都看不見,還是忍不住抬頭去看。
祁鷹也拿出自己的隨身佩劍,開始跟淩言打了起來,兩人都是內力渾厚的主,不多時,他們從就地上打到了空中,士兵們齊齊仰頭看著,風雪中,隻看到一團金色的霧影和一團黑色的霧影,在空中飛來飛去,淩言的劍風,讓站得近的士兵,感覺呼吸不暢,壓得他們幾乎喘不過氣來。
淩言看著祁鷹,冷笑一聲,緩緩拔出他隨身攜帶的軟劍,那薄如蠶翼的軟劍,在風雪中,發出森寒的光芒。
南雪王看著祁鷹,眼裏滿含希冀,如果祁鷹能打敗淩言,也許,他們還有希望。
祁鷹看著這樣的淩言,竟然忍不住心生怯意,不過,他別無選擇,在這千萬人之中,想要逃跑,希望似乎有些渺茫,他隻能邊跟淩言對打,邊等待救援。
淩言輕輕一躍,如一片落葉般,緩緩從城牆上飄落,仿佛是天神降臨般,輕輕地落在祁鷹麵前,幾十萬人注視著淩言,看著他的眼神,像是在看著神仙一般,人們都忍不住要膜拜他了。
祁鷹看著高高在上的淩言,怒道:“你下來。”
淩言挑眉,像是在思考,隨後,點頭道:“也行,爺就讓你死得心服口服。”
祁鷹怒道:“淩言,本太子不服,有種的,你跟本太子打一場。”
淩言滿意地點點頭,然後看著南雪王,淡淡地道:“你們兩個,該履行賭約了,是你們自行了斷,還是我親自動手?”
“聽明白了。”南雪士兵,朗聲應著。
淩言看著祁鷹,沉聲道:“祁鷹,這些兵,現在已經歸入琅月了,你休要再動手。”他看向南雪士兵,朗聲道:“兄弟們,琅月和南雪,百年前,本來就是一家,從今日起,你們也算是回歸了原來的家了,在這以後,再沒有南雪這一國號,你們可聽明白了?”
“就是,為什麼要我們為你送命?為什麼敢賭不敢認?為什麼要我們為你送命?”士兵們一聲聲質問,聲音不絕於耳。
士兵們怒了,他們惱怒地道:“祁鷹,你狼心狗肺,言而無信,賭得起,輸不起,你自己怕死,為什麼要我們為你送命?”
祁鷹拿著刀,對著南雪士兵道:“看到沒有,敢不聽命令,就是這樣的下場。”
祁鷹看那些士兵不理會他,他搶過一個士兵的刀,對著一名士兵的頭,直直砍過去,下一刻,一顆人頭在空中飛了起來。
“回皇上,我們不敢。”
南雪王也急了,他看著為首的幾位將軍,沉聲道:“諸位將軍,你們想造反麼?”
祁鷹看著那些一動不動的士兵,怒道:“都是死的麼?本太子說攻城。”
他話音落下後,四周還是一片安靜,南雪士兵一動不動,呆呆地站著,他們真的不想去送死,他們甚至有些鄙視祁鷹,願賭服輸,他輸了,竟然還想不認賬。
祁鷹看著淩言,怒道:“淩言,算你狠。”隨後,他轉頭,對著南雪士兵命令道:“南雪士兵聽令,給我攻城。”
淩言鄙視地看著他,諷刺道:“怕死你就直說,我就想不明白你了,你都要死了,給自己留點麵子不好麼?非要告訴全天下人,你言而無信,非要告訴全天下人,你怕死。”
祁鷹看著淩言,怒道:“淩言,你少煽動我們的軍心,戰爭豈是兒戲?豈能拿來打賭?本太子不服。”
現場再次沉默,南雪士兵們不說話,他們不想送死,他們保持沉默。
淩言鄙視地看著他,然後,再轉頭看著南雪士兵,沉聲道:“看到了麼?你們的主子,言而無信,他們想讓你們,來送死。”
南雪王看了祁鷹一眼,祁鷹點點頭,沉聲道:“淩言,你使詐,這哪裏是什麼士兵,分明是絕頂的武林高手。”
“南雪王,你輸了。”淩言開口,琅月士兵的歡呼聲,匝然而止。
南雪士兵看著歡呼的琅月士兵,身上汗濕的衣裳,被冷風一吹,刺骨的寒,他們一動不動地站著,看著那些倒在地上的同伴,說不出是哀傷,還是慶幸。
世界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四周安靜得出奇,最後,不知是誰帶頭,琅月士兵,突然爆發出一陣震天的歡呼,“啊……我們贏了,贏了,贏了……”
當最後一個黑影倒下的時候,那些穿著銀色戰甲的士兵,還站立著,沒有一個人倒下,他們的身上,是滿身的血跡,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那鮮紅的血,襯得那樣的銀,更加耀眼。
而琅月的士兵,同樣是不可思議地看著這樣一場戰鬥,這是他們從來沒見過的戰鬥,這是猶如神話一般的戰鬥。此時,他們的心中,歡喜、激動、敬仰、不敢置信,總之,各種思緒在這時,交織著爆發開來,他們忍不住看一眼戰況,又看一眼淩言,看一眼戰況,再看一眼淩言,如此重重複複,停不下來……
那些沒有參加戰鬥的南雪士兵,同樣心中驚恐,如果,說的是如果,淩言沒有跟南雪王打了這個賭,那麼,現在,他們可還有命活著?他們越想心裏越後怕,即使是在這個冰天雪地的冬天,他們還是驚出了一身身冷汗,隻感覺全身發寒,涼意直達骨髓。
一個時辰過去了,還沒有一個銀色身影倒下,倒下的,全部是南雪的兵,兩個時辰過去了,還是沒有一個銀色身影倒下,而南雪的那一萬人,剩下的,不過幾百人,他們還在苦苦奮戰著,隻是,他們此時,已經打得心膽俱裂,握著長槍的手,已經開始顫抖了,因為,他們感覺,他們麵對的,不是士兵,而是索命的羅刹。
祁鷹目光複雜地看著淩言,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出錯了。
南雪王看得呆若木雞,他想不通,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厲害的兵,他們,像是殺不死的魂魄一樣,不停地在人群中翻飛,所過之處,均有屍體倒下。
在場的人,都看得心驚不已,因為,剛才把銀色身影圍得密不透風的黑色人牆,已經開始出現了大大的裂縫,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銀色身影,他們手中的長槍,還在不斷地朝著黑色身影刺入,拔出,刺入,拔出……
黑色戰甲的士兵,倒下得越來越多,躺倒在地上的屍體,開始重疊起來,一個蓋在一個身上。
在場的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這樣一場廝殺,隻見那一百個銀色的身影,他們在黑浪之中翻飛如燕,無論多少黑影靠近,他們都能輕巧地避開,他們手中握著銀色的長槍,長槍所過之處,都是一片血肉模糊。當他們的長槍刺入,再拔出時,順帶出來的,都是一注熱血,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地上,躺著無數黑色的屍體,人們搜尋半天,竟是連一具銀色屍體都未見。
下一刻,喊殺聲開始傳出,戰士們的喊殺聲,穿透著風雪,在這片土地上傳開來。一萬人對一百人,這是史上絕無僅有的一次戰鬥,自古以來,人們打仗,以多對少的例子不是沒有,可是,差別這樣大的,還聞所未聞,而這樣的極度不對等的原因,隻是源於一個賭注。
“好,開始。”南雪王對著他那一萬士兵揮手,沉聲道,“給我殺。”
淩言看著南雪王,淡淡地道:“可以開始了麼?”
祁鷹看到那樣的陣仗,他懷疑,淩言著魔了,竟然這樣打賭,一百人對一萬人,怎麼可能會贏?
琅月士兵看著這一幕,心裏七上八下的,有人認為,這樣賭法,明擺著是把琅月拱手送人;可是,有些人不這麼想,因為,他們知道,淩言跟人打賭,從未輸過,他們相信,這個世界有奇跡。
一百人站在一萬人中間,顯得實在是太單薄了,那一萬人,足可以把他們圍得密不透風。琅月士兵,身穿銀色的戰甲,而南雪士兵,身穿黑色的戰甲,那一百個銀色的身影,沒兩下,就被黑色淹沒了。
琅月士兵和南雪士兵齊齊後退一段距離,隻留下淩言選出的一百人,還有祁鷹選出來的一萬人。
“明白。”他們的回答,鏗鏘有力。
選人完畢,比武即將開始,淩言站在城牆上,看著他選出來的那一百個士兵,沉聲道:“你們,是琅月的希望,今日,無論勝負與否,你們,都將會是琅月的英雄,因為,你們拯救了千千萬萬人,讓他們免於戰爭,免於戰死,明白麼?”
祁鷹學著淩言,抓起桶裏的石灰,向南雪士兵砸去,祁鷹要選一萬人,所以,他用了將近半個時辰,才把人選出來。
淩言點點頭,他抬手輕輕一推,下一刻,那個裝著石灰的桶,已穩穩落在祁鷹手上。
祁鷹點點頭,對淩言道:“安王,借你的石灰一用。”
南雪王對祁鷹道:“太子,你來。”
淩言選好了一百人,就該輪到南雪王選人了。
沐瑤暗暗鬆了口氣,想著淩言做事果然周密,祁鷹見過風行等人,如果他們不易容,一定會被認出來的。
淩言點點頭,繼續抓起五十顆石灰球,重複剛才的動作,一百個士兵選好,他們低眉順目地站在城門口,沐瑤看了那一百人一眼,沒有看到十二暗龍,麵色微微一變,淩言感覺到沐瑤剛才那一刹那的驚慌,隨即用密音之功給她傳話:“別怕,他們隻是易容了。”
“嗯,公正,公正。”南雪王樂不可支地道,仿佛,他就要成為這天下的霸主了。
淩言看著南雪王和祁鷹,淡淡地道:“南雪王,你認為,這樣選人,可算公正?”
南雪王和祁鷹看著那五十個被選出來的士兵,跟普通士兵似乎沒什麼兩樣,當他們看到士兵頭盔上那個凹陷時,忍不住暗暗吃驚,想著淩言的內力到底是有多深厚?隔著那麼遠,而且還是同時拋出五十顆,更別說石灰球那麼易碎了,他竟然還能把士兵的鋼盔,砸出凹陷來,這個對手,實在是太強大了。
不多時,就有五十個士兵,從那萬千士兵中,走了出來,他們的頭盔上,都有一個輕微的凹陷,上麵殘留的白色粉末,清晰可見。
淩言道:“請相鄰的士兵給同伴檢查,頭盔被石灰球砸到的士兵出列。”
淩言抬手一拋,他手中的五十顆石灰球,在空中劃著弧線,齊齊向琅月士兵砸去。下一刻,石灰球碎裂,在空中揚起了細碎的白色粉末,而有五十個士兵,他們的頭盔上,有一個被石灰球砸過的凹陷,凹陷內,還殘留有白色的粉末。
“嗯,開始吧。”祁鷹點頭。
淩言抓起一把石灰,數了一下,對祁鷹道:“本王手裏現在有五十顆石灰球,祁太子看好了。”
南雪王喜道:“此法甚好,開始吧。”
淩言提著石灰,對祁鷹道:“祁太子,我會把石灰對著我琅月士兵撒去,頭盔上被石灰砸到的士兵,就是等下要跟你們的士兵比試的士兵,你看怎麼樣?”桶裏的石灰,是一小顆一小顆的,打到士兵的頭盔上,必定會留下痕跡。
不多時,一位士兵提著一桶石灰,來到城牆上,遞給淩言。
“祁太子放心,本王也沒打算加入,隨意選擇,這個法子好。”淩言轉頭,對著城牆下的士兵喊道,“來人,拿石灰來。”
南雪王讚許地看了祁鷹一眼,隨意選擇,那自己不是贏定了?
“那是當然,總不能,你也加入戰場吧,你的武功,不隻能以一當百,以一當千,估計都不成問題。”祁鷹哼道。
淩言道:“祁太子果然才智過人,防本王防得這麼緊。”
“本太子建議,選人的時候,要隨意選擇,不能刻意點名,要不然,這樣,有失公平。”祁鷹點點頭。
“祁太子有何話說?”淩言挑眉。
“且慢。”祁鷹發話了。
“好,一百人對一萬人,開始選人。”南雪王大聲道。
淩言看著南雪王,淡淡地道:“南雪王,既然賭注什麼的都說好了,可以開始了麼?”
南雪王看著淩言,也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難道這世上,真的會有人,為了讓更多的人活著,甘心把國家拱手相送給別人麼?這似乎太不可思議了。
祁鷹看著淩言,突然覺得有些不明白這個人,他到底在想什麼?以一當百,連身經百戰的將軍,都做不到,他這不是明擺著把琅月直接送給南雪麼?因為,琅月不可能有一百位身經百戰的將軍,那不是明擺著,琅月會輸麼?他總感覺,事情似乎沒有那麼簡單,但是就是不知道哪裏不對勁。
淩言一席話,說得在場的士兵,無不動容,不用打仗,不用死,隻是換了個主子而已,似乎,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數十萬人的戰場,這一刻,變得安安靜靜,沒有人發出一絲聲響,大家都愣愣地看著淩言,淩言看著琅月的士兵,繼續道:“兄弟們,今日,如果本王輸了,你們也無需難過,因為,無論誰輸誰贏,你們的身份,都不會有什麼變化,都是人們的士兵,因為,今日以後,這天下,就隻有一個皇帝,或者是琅月的皇帝,或者是南雪的皇帝,他,將會是你們所有人的皇帝。”
淩言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看著琅月士兵,還有南雪士兵,朗聲道:“兄弟們,你們看見了麼?我琅月有二十萬雄兵,南雪有三十萬雄兵,如果真的打起來,在場的人,還有多少人能活著,你們敢想象麼?無論是琅月的士兵還是南雪的士兵,你們都是這天下黎民百姓的兵,本王之所以下這樣的賭注,隻是不想看到這麼多人為了這無謂的戰爭,而白白犧牲了性命罷了。”他的聲音,灌輸了內力,在場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淩言點點頭:“那是當然。”
最後,南雪王咬咬牙,沉聲道:“好,朕跟你賭,如果你輸了,可一定要說話算數。”
南雪王看著淩言,一時說不出話來,他從來沒見過有人會拿江山性命來做賭注,可是,他下的賭注,又是該死的吸引人。
淩言淡淡地道:“南雪王如果不敢賭,那便算了。我下這樣的賭注,無非是想讓更多的人活著,難道你想要一個白骨堆積而成的江山麼?隻要是一個好的國君,誰來統治這天下,不都是一樣麼?”
南雪王孤疑地看著淩言,還是有些猶豫。
上官然搖搖頭:“不肯定,但是,如果我們輸了,國家都已經沒了,留著命有何用,留給你壓迫麼?”
南雪王不敢置信地道:“你們就這麼肯定他會贏?”
“還有我。”上官煜出聲。
“還有我的。”沐瑤站出來。
“如果他輸了,朕也送上自己的項上人頭,你看怎麼樣?這樣公平了麼?”上官然站了出來。
“話是這麼說,但是本王還是覺得不公平。”
“因為,琅月國土比南雪要大,怎麼算,都是我的賭注比你大啊。”淩言分析。
“為什麼我輸了就要送上我們兩個人的命,而你,隻是一個?”南雪王討價還價。
“我的賭注那麼大,你自然也不能下小了不是?怎麼說你也是一國之君,這樣吧,如果你輸了,就把整個南雪相送,再加上你和祁鷹的人頭,怎麼樣?”淩言道。
南雪王沉聲道:“你說,你想要什麼?”南雪王聽淩言說,隻要他贏了,就把整個琅月相送,他幾乎有些不敢相信。
淩言並沒有說話,而是看見南雪王,沉聲道:“南雪王,你的賭注呢?”
“安王,真的要這樣賭麼?跟他們血拚到底,我們未必會輸。”站在淩言身邊的幾位將軍,擔憂地開口。
淩言話落,在場的人無不變色,琅月士兵,更是緊張不已。
“整個琅月,還有我項上的人頭。”淩言沉聲開口。
南雪王道:“你說,你以什麼為賭注?”
淩言點點頭:“南雪王還算爽快,既然你願意賭,那麼,我們就來說說賭注的事情吧。”
南雪王看著淩言,狂笑:“哈哈,你真是狂妄至極,好,本王跟你賭。”
而琅月士兵,沉默了,他們沒想到,安王口氣會這麼大,他們經過了訓練,頂多能以一當十,但是,以一當百,他們自認為還做不到,他們不明白,安王為何要這樣說。
淩言話落,南雪的軍隊,開始鬧哄哄起來,他們實在是被淩言那狂妄的話語激怒了。
淩言掃了南雪士兵一眼,淡淡地道:“我打賭,琅月士兵,對上南雪士兵,能以一當百,我用一百人,足以對付你們的一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