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我瞪大雙眼,滿臉驚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滿心狐疑地追問道。
“沒聽清楚?那我再說一遍,我讓你去死啊!” 池悅微微揚起下巴,妝容精致甜美,仿若出自大師之手、精心雕琢打磨的稀世藝術品,可此刻這張臉卻散發著一股令人膽寒的狠厲氣息。
她看向我的眼神,仿若能射出淬毒的利箭,犀利冰冷、直刺人心;嘴角噙著的那一抹冷笑,恰似一條陰森冷酷、隱匿於暗處的毒蛇,吐著信子,叫人遍體生寒、毛骨悚然。
這般表情,在我記憶幽深處似曾相識,曾在另一人的麵龐上驚鴻一現 —— 那人,便是我的繼母,池悅的生母。
往昔我篤定池悅與她截然不同,品性純良溫和。
豈料,如今看來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池悅比其母更擅隱匿本心,城府深沉似海,所思所想叫人難以揣測、捉摸不透。
天賜見池悅走近,手上動作稍作停歇。
雖說他如今已然是個健康孩子,可到底才六歲,身形力氣有限,想要將我這麼個成年人掀翻,不費一番苦功夫斷然做不到。
此刻的他,小臉憋得通紅,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早已累得氣喘籲籲、大汗淋漓。
那張長久以來因病態而寡白的小臉,難得泛起一抹紅暈。
若是放在往常,見他這般勞累,我定會心疼不已,趕忙將他攬入懷中好生安撫。可此時此刻,我的心情卻如一團亂麻,滿心充斥著恐懼、震驚與茫然。
“為什麼?你想要我死,為什麼還要借天賜的手來殺我?
他還隻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
等他長大之後,知曉是自己親手殺死了親生母親,他又將如何自處?” 我眼眶猩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死死盯著池悅,質問道。
“嗬,嗬嗬嗬嗬嗬……” 池悅仿若聽到了世間最滑稽的笑話,仰頭大笑起來,臉上滿是嘲諷之色。
她居高臨下地睥睨著我,猶如在睥睨一隻卑微低賤、任人踐踏的臭蟲,眼神裏滿是輕蔑與鄙夷。
“母親?聽清楚了,我才是他的母親,而你,不過是一條愚不可及的可憐蟲罷了。
算了,看在你幫我養了六年孩子的份上,我便大發慈悲告訴你,省得你下了陰曹地府還稀裏糊塗的。
聽著!天賜——是我和淵哥的孩子。”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這怎麼可能呢?我不相信!
你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
你喜歡你姐夫,我大可以跟他離婚,把他讓給你。
你還年輕,想要孩子,大可以自己生。
但是天賜是我的,他是我的命啊!
你為什麼要跟我搶!”
我情緒崩潰,歇斯底裏地叫嚷著,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似要抓住那已然縹緲遠去的真相。
“嘖嘖嘖.......,真是個可憐的糊塗蟲呀。
咱們姐妹從小便水火不容,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平白無故去疼愛你的孩子?
這麼多年,淵哥連你的手指頭都沒碰過一下,你就愣是沒察覺出一點兒不對勁的地方。
你睜大眼睛看看天賜,瞧瞧他這張臉,沒發現我倆的眉眼長得一模一樣嗎?”
池悅雙手抱胸,嘴角掛著玩味的笑,字字句句如重錘砸在我心上。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在天賜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