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寂靜的小山村,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路的盡頭。
在他走後不久,張春香,這位在柳婆子家曆經了無數歲月磨礪的女子,身體似已被疲憊浸透。
然而,多年來雷打不動的生物鍾,如同忠誠的守時衛士,即便身心俱疲,每到特定時刻,也執拗地將她從混沌的睡夢中喚醒。
天色仍被黑暗緊緊包裹,朦朧的霧氣如輕紗般肆意彌漫在四周,將整個世界暈染得如夢似幻。
張春香輕輕翻身下炕,緩緩走出屋外。寒意瞬間如絲縷般鑽進她的衣衫,她下意識地裹緊了自己。
抬眼望去,柳長安的屋子房門緊閉,沒有一絲光亮透出,顯然他還沉浸在夢鄉之中。
張春香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柳長安之前的叮囑,猶豫片刻後,她又轉身輕輕躺回了溫暖的炕上。
剛躺下不久,身邊的二丫被這輕微的動靜驚擾。小人兒睡眼惺忪,眼眸眯成一條細縫,顯然還在半夢半醒之間。
她迷迷糊糊地嘟囔著:“娘,我是不是在做夢呀,好暖和......”
那稚嫩的聲音如同春日裏最柔軟的微風,輕輕拂過張春香的心間。
張春香溫柔地輕聲回應:“二丫乖,不是夢,時間還早嘞,娘陪你再睡一會兒。”
二丫聽聞,嘴角微微上揚,帶著滿足的笑意,糯糯地應了一聲:“好!”便又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張春香看著女兒可愛的模樣,滿心慈愛地俯身,在那光潔的額頭上落下如羽毛般輕柔的一吻。
隨後,她仔細地為女兒掖了掖被子,將每一處縫隙都嚴嚴實實地塞好,仿佛這樣就能為女兒阻擋住所有的寒冷與不安。
做完這一切,她自己也緩緩閉上了眼睛,心中暗自打定主意:聽到隔壁柳長安的屋門響起,再起身也為時不晚。
在這樣的思緒中,想著想著,她漸漸沉入了夢鄉。
與此同時,柳長安在蜿蜒的道路上疾行。他的腳步匆匆,似有萬分緊急之事亟待處理。兩個時辰的跋涉後,他終於抵達了城外。
望著那高大的城門,他稍稍停頓,調整了一下呼吸,便隨著人流排隊進城。一進城,他便直奔熟悉的布行而去。
布行內,掌櫃的正忙碌地整理著貨品。抬眼看到柳長安走進鋪子,臉上瞬間堆滿了熱情的笑容,趕忙迎上前去,開口問道:
“呀,柳小兄弟來了,快請進,今天需要點什麼?”
這熱情並非毫無緣由,柳長安幾年前開始便是布行的常客。從裏外的衣物,家中的床單被罩、內外衣物鞋子等,無一不是從這裏選購料子後,再勞煩自家婆娘精心製作。
而且,柳長安付錢極為豪爽,每次選好料子,便毫不猶豫地訂下並當即付錢,約定好取貨時間後便瀟灑離去,從不拖泥帶水,實在是讓掌櫃的心生歡喜。
柳長安微微喘息著說道:“張掌櫃,還有沒有棉花賣?”
掌櫃的連忙點頭:“有的,有的,你要多少?”
柳長安思索片刻後說道:“婦人做兩身棉衣棉褲,還有個 3 歲左右的孩子,一共需要多少棉花,對了,還要做棉鞋鞋子,你看一共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