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近十年來褚偉再沒什麼動靜,不少人懷疑他到底是江郎才盡還是重病在床臥床不起,抑或是,已然去世。
張繡聽完心髒砰砰亂跳,他之前還納悶父親和先生給他介紹的人就算不當官也該挺有名才是,現在才知道哪裏是挺有名,是太有名了,有名到一般人根本難以知曉的地步。
於誌華說完褚煒的事才道:“你父親能與他相交也是他的幸運,你如今前去卻不知道會不會入的他的眼。其實便是不收你為弟子,哪怕能端茶倒水一個月,你也會受益匪淺,去見了人萬萬不可自是太高,天才神童他見的多了,未必就會相中你,不過也難說,也沒聽說他有什麼特別的嗜好,便是投其所好也是不得其法。”
張繡道:“這也沒什麼,難道有所好能投其所好便能拜入他的門下?歸根到底也不過一個眼緣而已。”
於誌華有些意外的看他讚道:“說的不錯。”
“褚先生據說還與皇家有什麼親戚關係,具體我也不知,你去了自己看著辦,一切隨心,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便是能見一麵也是極大的幸事了。”
張繡:“……”
臥槽,這位褚先生褚大神不僅學文好手段好尼瑪出身居然也這麼好,高富帥什麼的,親你其實是來拉仇恨的吧吧吧吧?
張繡回到家中就一直發呆,直到上床還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也就沒聽到李林義和茗煙的話。
好不容易睡著,偏偏又做夢不斷,而且每個場景都是他和張謙的。
說實話,張謙對他是不錯,否則他也不會真心把張家當作自己的家,隻是自從嫡弟張綸出生後父子之間就多了一層看不著摸不到的膜。
倆人之間看似和以前沒什麼區別,也隻有張繡才知道在得知張謙把於姨娘的位分改了也是為了張綸,原本自張綸出生後就已經存在的隔膜又厚了幾分。
張謙給他介紹師傅,他原本以為最多不過是他的知交好友,畢竟張謙為了張綸做的事都他看在眼裏,那麼為了嫡子打壓他這個庶出的長子也是理所應當的。
就算鍾先生也給他介紹了同一位師傅,他也以為最多不過他們三個早就認識,畢竟張謙和鍾先生不僅認識還彼此頗為推崇,那麼再認識同一個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萬萬沒想到張謙給他介紹的師傅居然是這麼一位大能。
作為一個擁有成熟靈魂的偽少年,他當然知道會教書和會教人哪個更為難得。
小孩子讓他讀書容易,甚至學裏麵的書學各種才藝也容易,但最難的是做人,是與人相處。
文有文道,武有武道,商有商道,農有農道。
能調教出那麼厲害的四個徒弟,褚煒此人厲害之處可見一斑。
原本張繡以為這種超級厲害的人即便有,張謙也會留給嫡弟張綸,如今才知道竟是自己小肚雞腸了。
張謙即便愛重嫡子,那也是因為張綸是他與心愛之人的結晶,張繡到底是他看重了多年的長子,哪裏就會因此而刻意打壓庶出的長子?嫡庶之苦他自己已經嚐盡了,又如何舍得自己的孩子吃這種苦頭?
而對張謙來說,杭氏建議提於氏的位分是為了自己的兒女著想,他固然也是不願自己嫡出的子女有了繼母之後被苛待的,但有一分也是為了張繡這個自己疼愛了六七年的孩子著想。
隻要這個庶出有天分的長子出息,嫡出的兒子能守成,那麼庶出的張絡即便紈絝一生又如何?如張家所有男丁均出仕,一旦朝廷有個什麼動靜,至少能保得住他的一滴血脈。
隻不過他到底是個男人,這番心血卻是不會輕易說出口,因此這番更深層次的心意如今才算是被張繡知曉了三四分。
張繡一直在做夢,直到又夢到剛來這邊落水生病才豁然驚醒,千品萬鑒心中總不是滋味,忽然想到自己回到京城都五天了居然沒給父親母親報個平安,幹脆翻身而起大聲道:
“奇數,點燈,準備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