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個世界的審美如此奇葩?張繡頓時覺得自己的三觀要歪掉了。
於誌華十九歲中進士,因為年輕俊秀為人又夠圓滑,當時被很多官員相中做女婿,誰知道他扭頭就娶了自己從小就定下的娃娃親,對方家裏不過一個老父是開醫館的,跟於父也算多年好友,兩家母親更是手帕交,才會定下這門親事。
老嶽父原本還想著女婿要是念書不行了就回頭跟他學醫,哪曉得人家姐姐一嫁人發狠了念書,叔侄兩個成為同科進士,一門雙進士,且這叔侄兩個才差了三歲,在當時一時傳為美談。
這位舅舅倒不像於家其他人一樣熱情過分,和舅媽和表弟妹在一起的還算平和,當倆人都進入書房的時候大舅的神情終於凝重了起來,眼底藏著一份始終難以掩去的愧疚。
舅甥兩個默默對坐無語,過了良久於誌華才艱澀開口道:
“是我對不起你娘。”
張繡輕聲道:“母親是自願的,她現在過的很好。”
於氏從來看重的都不是一個男人或者幾兩銀子,她可以為了家人與人做妾,自然也可以為了兒子做一個合格的女主人,這個女人的性格是屬於越挫越強的那種,要是擱現代,那就是絕對的女強人,但是在古代,這樣的女人才能更適應古代的生存規則,在保護自己的同時也更好的保護自己的孩子。
也就是說,於氏自己來說根本無所謂那個平妻的頭銜,她之所順從杭氏和男人的安排,一是為了張繡,二也是感念杭氏當年的恩德,雖然說到底不過是一場交易,卻救活了於家所有人,並讓於家從此大逆轉,從這一方麵來說,於氏感謝杭氏,況且杭氏生前對張繡沒有一點薄待。
至於杭氏那點私心,同為人母於氏自然可以理解她的心情,換做是她說不定臨終前會把兒女送回娘家教養,就怕自己的兒女被薄待了。
於誌華和於氏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自然了解自己姐姐是個什麼樣的人,但了解不代表就能心安理得。
知道張繡這次是想下場一試,於誌華並沒有阻攔,而是把之前收集到的近十年來京城童試的優秀文章給了他,這東西可比什麼見麵禮都夠份量。
童試分為縣試、府試和院試,內容相對於鄉試會試殿試來說簡單多了,總結來說就是默寫、背誦、釋義、案例講解、詩詞等等,而鄉試會試殿試來說釋義加了自己的觀點,案例講解則變成了如果是你會怎樣之類的。
當然人家文雅說法不是這樣的,而是張繡自動翻譯為白話文後的理解,默寫背誦什麼的張繡都不怕,他最怵的就是詩詞。
明明他繼承了小張繡學習的天賦,偏偏詩詞的靈氣不見了,再加上他原本理科出生更注重實際聯係生活,雖然還沒到什麼都要數據的誇張地步,卻實在沒那個作詩作詞的腦細胞。
每次作詩作詞總感覺像是鬼門關裏死了一遭,還各種被唾棄。
待說到拜師之事的時候,於誌華沉吟了一下才苦笑道:“你父親對你果然用心良苦。”
張繡訝然:“此話怎講?”
張謙和鍾良給他介紹的師傅姓褚單名一個煒(光明之意)字,字煒然(有光彩的樣子),號野人,又號野稻人,具體的張繡卻不清楚了。
他也曾問過張謐,張謐想了想說不知道,張譫也說了朝中並無褚姓人。
此番聽了於誌華的話才知道這人有多本事。
褚煒年齡比張謙大了十餘歲,現年五十二歲,是大盛朝當年唯一一個三元及第之人,可惜考中了狀元就掛冠而去,當年據說才十六歲,從此流連於山水之間,此人並沒有什麼出名的詩詞文章,但出名的在於他調教人的本事。
中低層的官員知道的不多,但品級權勢達到一定程度的人都知道,這人調教出來的人,不管從事哪一行都是拔尖的,比如巨商邢元,比如當年的少年將軍如今的中軍元帥荊元方,比如昭平二十二年昭平二十五年的兩屆狀元孔玉溪苗賽,現如今這四位不是富甲一方就是手握大權,卻沒人知道這四人其實師出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