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代的黥布,原是項羽的人,後投奔劉邦。劉邦召見他的同時在洗腳,黥布覺得自己被忽視,被侮辱,很不高興;後來見自己的吃住行等待遇與劉邦規格差不多,又笑逐顏開。黥布是個不能在挫折麵前忍耐的人,所以他後來謀反被誅。
由上述事例可以看出,能不能忍,是能否成大事的關鍵條件。所以陶覺說:“大凡是英雄豪傑,必然有很大的氣度。張良圮上進履,韓信市中出胯下,都是一個‘忍’字,不是平常的人能做到的。”
曾國藩有言:“長傲、多言二弊,曆觀前世卿大夫興衰及近日官場所以致禍福之由,未嚐不視此二者為樞機。”剛剛出道時,曾國藩在為人處事上固執己見、自命不凡、一味蠻幹,對官場的逢迎腐敗十分厭惡,不願為伍,常招人非議排擠。後來經過官場上日積月累的經驗,宦海沉浮的教訓,他學會用“忍”去適應既定的社會規則。
東漢許攸在官渡之戰時,由袁紹處投降曹操,獻鳥巢燒糧之計,使曹軍獲勝,之後占領了冀州。許攸來的時候,曹操又是歡喜又是激動,忘了穿鞋就跑出去迎接。可之後許攸仗著有功,時常與曹操開玩笑,往往在座席上也不能約束自己,甚至直呼曹操小名:“阿瞞,你若不得我,便不能得冀州。”曹操笑道:“你說得很對。”卻在心裏討厭他。又有一次許攸出許都東門,對左右說:“曹操若不是有我,就不能從容出入此門。”話傳到曹操耳朵裏,曹操就借許褚之手把許攸給殺了。功臣不可言功,許攸因失“忍”而招禍。
曾國藩通曉曆史,且清代的滿漢之別更增添他的疑懼,時刻警惕“功高震主”,而以“忍”字當先。“平日兢兢,恐蹈古來權臣剛愎之咎,但思委曲求全,不敢氣陵同列也”。攻破天京前後是曾國藩思想上最緊張的時期,除了殫精竭慮力爭戰事獲勝之外,還必須考慮大功告成之後如何收場的問題。他在給李鴻章等人的信中說:“長江三千裏幾無一船不張鄙人之旗幟,外間疑敝處兵權過重,利權過大。”“自古握兵柄而兼竊利權者,無一不凶於國而害於家,弟雖至愚,豈不知遠權避謗之道?”“總須沒法將‘權位’二字推讓少許,減去幾成,則晚節漸漸可以收場耳。”
所以當曾國藩和沈葆楨為爭江西厘金打輸官司後,他自己忍氣吞聲,請假養病自動退避,其後又奏請停解部分厘金;大刀闊斧裁撤湘軍;陳請曾國荃‘因病開缺,回籍調養,自削兵權利權,稍殺羽冀,消除清廷的疑忌。
曾國藩以“忍”保全自己,成就一代“聖賢”名聲,為官場“楷模”。他對兒子曾紀澤說:“吾服官多年,亦常在‘耐勞忍氣’四字上做工夫。”對人之忍與恕字的意思是不一樣的。恕指設身處地從他人角度著想,本著理解同情的態度。忍指即使他人有不是的地方,甚至故意刁難,也要忍耐,不要與之爭鋒,以謀求最大利益。曾國藩所說的“委曲求全”“忍耐”,都是指這種情況。這在湘軍將領中,也頗為突出。
在“剿撚”中曾國藩所製定的“靜以製動,設防長圍”的方略,也是以“忍”字當頭,圍而不戰,縮小撚軍的生存空間。這一方略後被李鴻章繼承並取得最後的成功。傳說曾國藩曾改屢戰屢敗為屢敗屢戰,可見其堅韌。
7.“緩”乃處事成功之秘訣
此時竟希公祠宇業將告竣,成事不說,其星岡公祠及溫甫、事恒兩弟之祠皆可不修,且待過十年後再看。好從慢處來。
——引自《曾文正公文集》
李鴻章曾經當麵指出,曾國藩做事過於緩慢,這是曾氏性格中的一大不足。殊不知,曾國藩的“緩”,正是他的過人之處,這一點又恰恰是李鴻章自己所欠缺的。其實,曾國藩在開始的時候做事情也特別的急躁,可是後來他漸漸意識到了急躁的害處,有意識地改掉了自己的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