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一個葉黃的季節,在每一個花開的地方,總會想失去的你。在某一年某一天不得不分離。不知是為你祝福還是為自己傷悲。曾為愛相知的你,曾為愛相守的我。不知是為你擔心還是為自己歎息。”

“放開的你的手,誰又會緊緊地把它攥住。秋風吹來是什麼涼意,情緣散盡是什麼感覺。霓虹燈閃爍在這個城市,它照不進我心中的淒迷。冬天再冷始終會過去,春花再美始終會凋謝,心中的你不能夠一生廝守。”

“卻要用一生,一生來忘記。”

車子開上了機場高速,半路上葉敏行也來了,三人擠在一個車裏,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盛微,你這次回來住哪?”

盛微被她從長長的思緒中拉回來,出神之久,竟然沒有聽到她的問題。

綠音側身看著副駕駛上的她,“不如你住我家?”

“神經。”盛微笑罵道:“我再喪盡天良也不會住進一個幾天後馬上要結婚的人家裏,新婚小夫妻蜜裏調油,讓我這個孤家寡人情何以堪呐!你們放心,我誰都不打擾。我……我一早就定了酒店。”

林綠音沒有再出聲。盛微知道他們心裏是怎麼想的,這座城市,畢竟她住了那麼長時間,當時的朋友不少,舊識分布在這城市的每個角落,可她隻能住在酒店。一個重回故鄉的異鄉人,任誰都會覺得有幾分奇怪吧。

“哦,綠音,薛秦讓我帶他問候你。你就要結婚了,他本來是要回來的,可是沒辦法,女朋友剛剛懷孕,他分身乏術,隻能讓我代送一份大禮了。”

她顯然看到了綠音眼中的驚異,誰都以為,她和薛秦,已經塵埃落定。畢竟,他特地去法國,陪伴了她四年。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那時候的盛微是斷了根的浮萍,薛秦已經是她所有回憶裏唯一還帶著暖意的存在。他們那幾年徒走得很近,那些在一起的日子也的確有一種很簡單的快樂。薛秦是個很好的男人,但是感情這回事,並不能用好與不好來評價。

在盛微心裏,薛秦已經是人生中最好的朋友,可以相擁而眠,卻不會滋生出男女情意的好朋友,她不是沒有努力過,甚至也想過,會不會就此和他在異國他鄉,看著彼此變老。一直到俞靜琳的出現,她才知道,自己多麼自私。薛秦甚至還沒有好好談過一段戀愛,她卻差點將他一輩子都拉進她這顆填不滿的心中。

盛微摸了摸脖子上那條價格不菲的祖母綠——回國前一個月,薛秦曾經跟她提過:“微微,如果人一定要結婚,不如我們倆結婚吧,”

盛微傻傻地問:“可是你有戀愛的感覺嗎?薛秦。”

“就算再相愛的人在一起,也不一定比我們更適合對方,我覺得我足夠愛你,這就夠了。”薛秦難得地嚴肅,“其實不要愛得太深反而更容易幸福。”

盛微想了很久,到最後還是拒絕了,薛秦問她原因,她說:“嫁給你很簡單,可是現在我身邊已經沒有別的人,不舍得到頭來連你這樣的一個朋友也沒了。”

其實,他倆誰都明白,單戀就像是馬拉鬆,薛秦跑了那麼多年,一直沒有到終點,是會有點不甘心。而俞景琳,是他在奔跑途中,那一抹讓他無法放棄的亮色。所以,他給了彼此最後一次機會,盛微的拒絕,更多地讓他是釋懷。

也是那時候,盛微才知道,薛秦的母親,正是大名鼎鼎依雲水的女主人。那天是盛微的生日,他總是記得最為清晰,他們從楓丹白露回來,車子路過旺多姆廣場,多家名店的櫥窗在暮色中閃耀,盛微向外看看,薛秦說:“我們去轉一轉?”

“…………”

“馬上今天就結束了,我得送你一件禮物才行啊,微微。”

盛微看看他的眼睛,她說:“我已經有了你送的很多很多的禮物,你送的東西,包括修眉毛的剪刀。”

“去看看吧,好嗎?你要把那剪刀放在自己身上的哪一個地方?然後讓別人看到並告訴他,這是我送的禮物?”這個人連勸帶哄。

…………

在二百多年的首飾老店,經理帶著手套拿出一枚透明的鑽石:“八克拉,純度極佳,產自南非,可以鑲做項鏈或者戒指。”

薛秦不動聲色的把經理的手輕輕一撥,讓他向著我:“不是問我,問她。”

盛微看了半天,漂亮是漂亮,但是也不見得有什麼大的名堂,她從來就沒有向往過這種東西,她對於珠寶的認識,僅限於那個帶了很久的翡翠,還有那顆已經寄回給顧宸的海藍寶。這些名貴萬分的東西,此時放在眼前,無可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