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國的辛酸2(2 / 2)

盛微不知道是應該為這個國家的工作福利歡呼還是無奈,因為這意味著她在很長的幾個月內,都有可能沒有收入,所以,她接下來不停地找工作換工作,她得讓自己活下來,她還得讓孩子活下來。

她的衣服都舊了,她的頭發都枯黃了,她的臉色越來越差。每天每天,盛微穿行在戛納那些由陌生到熟悉的街巷中,法國人是很浪漫的,在大街上任何一個你認為可能或者不可能的地方,都能看到有情侶在熱辣地接吻。一切多麼地不同。

有時候,不想啃麵包的時候,她會去樓下的小店坐一會,一邊吃一邊掉眼淚。她用有限的法語和別人聊天,沒有人問她從哪裏來,沒有人問她到哪裏去,她在靠窗的位子上,吃著披薩,耳邊永遠是浪漫和喧嘩,這樣的喧嘩讓人不寂寞,她的心,慢慢變得安靜下來。

法國的冬天比國內要早,來法國三個月了,盛微的身材有點變形,孩子四個月了,他已經會動了,盛微每天晚上在累得要死要活時還要和他說話:親愛的,你今天乖了沒有?媽媽今天真累,但我們明天會好一點,明天,媽媽帶你去藍色海灘散步吧?

好像去每個角落都是在實現那時候未完成的夢想,盛微想起顧宸曾經和她計劃好遠走高飛要去的地方。有時候,盛微都搞不懂,法國是新的開始,還是夢的延續?自己來到這裏,到底是結束了愛情,還是繼續活在自己留戀的那段光陰的夢想之中?

真是的說不清啊。

天氣越來越壞了,霧越來越多了。

那天早晨,盛微起晚了,急匆匆地往公司趕,她忘記了天冷路滑,忘記了自己沒吃早餐沒什麼力氣,忘記了昨天她是夜裏十點多才回來的,她忘記了我的血壓極低,忘記了自己體內還有一個小寶寶。

她快速地從台階上往下跑,腳下一滑的時候,盛微本能地護住自己的腹部,她剛知道這裏的台階有多滑……盛微不可避免地滑了下去,十幾級台階,一直滑到最底部。

失去意識之前,她隱約感覺一股腥腥的熱熱的東西從體內流了出來,想掙紮著起來卻沒有力氣,她想叫一個人卻發不出聲音。

最後留在她大腦中的影像是顧宸,盛微仿佛看到他正向自己走來,牽著她的手,走在戛納的台階上。

再醒來,她已經在醫院了,那位五官深邃的法國大夫告訴她,小姐,你的孩子沒了。

盛微眼神絕望地看著她,請她再說一遍。

她又說了一遍,盛微掀開被子瘋狂嚷著,幾乎忘記了這裏是法國,她用中文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這是什麼醫院,你是什麼大夫,憑什麼把我的孩子弄沒了?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她都忘記了哭,瘋狂地嚷著,情緒失控了,好像隨時都可能有發瘋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