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王賡是個君子,一點都不會錯。王賡和徐誌摩都是梁啟超的弟子,和徐誌摩不僅相識,而且還是好朋友,還時常在一起聚會出遊。王賡是個工作狂,還因為當時他已經調到哈爾濱當警察局局長,陸小曼又不願一同前往,所以他並不時常在家。徐誌摩自從對陸小曼一見鍾情後就成了他家的常客。他放心地把妻子交給自己的好友,卻不知兩個性格相似又覺同病相憐的人,在遊山玩水中,在跳舞看戲中早已心心相印,不可分離了。
陸小曼在徐誌摩的嗬護中,生活再不是往昔不帶任何色彩的了。她重新獲得了快樂,甚至是往昔從未經曆過的愛情。一個孤寂的靈魂有了寄托。但這種愛慕,也折磨著陸小曼的心,“(徐誌摩)用真摯的感情勸我不要再在騙人欺己中偷活,不要自己毀滅前程,他那種傾心相向的真情,才使我的生活轉換了方向,而同時也就跌入了戀愛了。於是煩惱與痛苦,也跟著一起來。”
若陸小曼和徐誌摩的相逢,能戛然而止,僅僅停留在初見時的美好,便也不會有後來的恩恩怨怨了。但世人有幾個能懂得把握隨緣呢?
凡事不妄求於前,不追念於後,從容平淡,自然達觀,隨心,隨情,隨理,便識得有事隨緣皆有禪味。
讀懂隨緣的人,總能在風雲變幻、艱難坎坷的生活中,收放自如、遊刃有餘;總能在逆境中,找尋到前行的方向,保持坦然愉快的心情。隨緣,是對現實正確、清醒的認識,是對人生徹悟之後的精神自由,是“聚散離合本是緣”的達觀,是“得即高歌失即休”的超然,更是“一蓑煙雨任平生”的從容。擁有一份隨緣之心,你就會發現,天空中無論是陰雲密布還是陽光燦爛,生活的道路上無論是坎坷還是暢達,心中總是會擁有一份平靜和恬淡。
02彼岸花開
喜歡在這樣蟬聲噪鳴的夏天造訪寂籟山穀中的靜靜古廟,將所有的煩擾逼退至一個掛滿蜘蛛網的角落,塵封。慣聽晨鍾暮鼓,了無心事,仿若我已是隱居人世的得道智者。曾經的過往,喜也罷,哀也罷,回首好像已是萬年,都成了別人的故事。沒有哀,沒有痛,沒有喜也沒有樂。
相傳很久以前有兩個人,名字分別叫做彼和岸,上天規定他們兩個永不能相見。他們惺惺相惜,互相傾慕,終於有一天,他們不顧上天的規定,偷偷相見。正所謂“心有靈犀一點通”,他們見麵後,彼發現岸是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而岸發現彼是個英俊瀟灑的青年,他們一見如故,心生愛念,便結下了百年之好,決定生生世世永遠廝守在一起。
因為違反天條,這段感情被無情地扼殺了。天庭降下懲罰,給他們兩個下了一個狠毒無比的詛咒,既然他們不顧天條要私會,便讓他們變成一株花的花朵和葉子,隻是這花奇特非常,有花不見葉,葉生不見花,生生世世,花葉兩相錯。
傳說無數次輪回後,有一天佛來到這裏,看見地上一株花氣度非凡,豔紅似火,便來到它前麵仔細觀看,這一看便看出了其中的奧秘。
佛既不悲傷,也不憤怒,他突然仰天長笑三聲,伸手把這花從地上給拔了出來。佛把花放在手裏,感慨地說道:“前世你們相念不得相見,無數次輪回後,相愛不得廝守,所謂分分合合不過是緣生緣滅,你身上有天庭的詛咒,讓你們緣盡卻不散,緣滅卻不分,我不能幫你解開這狠毒的咒語,便帶你去那彼岸,讓你在那兒花開遍野吧。”
這是彼岸花的傳說,每每讀起,不知心為誰而痛,淚水又為誰而漣漣。是為了世人的癡情還是無情?三生石前,誰是我的彼,我又是誰的岸?
也許,陸小曼是徐誌摩的岸,徐誌摩是陸小曼的彼。交錯了滄桑為海是水,除卻了朗朗逶迤無雲。
陸小曼的人生在遇到了徐誌摩後逐漸發生了改變。本以為是一潭死水的生活泛起了微瀾。徐誌摩每個星期都會約陸小曼去遊山玩水,踏青賞花,古樓聽戲,吟詩作畫。
誠然王賡是個好男人,但他不是個好丈夫,以為給她精致的生活便是一切,但生而為人都是有思想的,陸小曼最大的痛苦在於,丈夫不懂她,不會欣賞她。那麼徐誌摩便做了那個最懂她的人,也是最欣賞她的人。
若說他們是一見心儀,那麼隨著相處的漸多便是日久生情。陸小曼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歡樂。她是第一次感覺到這樣輕鬆、快樂。不戴任何麵具,不需要任何的矯揉造作,她就是她,一個最真最純的人。她像個貪玩的孩子,隻要能見到他,聽到他的一個聲音,她都異常滿足。她不再是個活死人。
三百多年前,一個叫倉央嘉措的情僧,給我們留下了一首最美的情詩,他最大的心願或許也是最適合他的角色,卻是做個世間最美的情郎: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兩個孤寂的靈魂都沒有逃過宿命的劫,就像倉央嘉措的詩說的那樣,就這樣相見了,也相戀了,也相知了,更免不了相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