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魅宮?那是什麼地方?”煙蘿皺了皺鼻子問道。
絕殺忽然不再說話,停了半晌,才冷冷道:“一個充滿屠戮的地方。”
煙蘿驀然想起他說的那個故事,血魅宮大概就是故事中他說的如同仙境般的地方吧?她有幾分好奇,不知道到底是誰有那樣大的本領將蓮望的丈夫還有蓮望殺死。
煙蘿訥訥道:“其實我不太想回暮靄閣……”
這時,絕殺的手顫了顫,不易讓人察覺的握住了手中的寒江劍。
一個趨跌,馬車猛然停了下來,老馬長嘶的聲音傳了過來。煙蘿沒防著,一下子就往前衝,竟跌出了車廂。絕殺立刻隨著她出來,伸手撈住了她。
輕巧落地,煙蘿有些驚魂不定的看著周圍。方才她還以為自己就要死於馬蹄之下了呢。
“你……”煙蘿正想說些什麼,話音卻突然消失了。
因為她看見馬車夫歪在了地上,七竅流血,不知死活,同時一個美麗的少婦正站在他們十米開外,臉上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複雜神情。
絕殺鬆開環著她腰的手,往前走了一步,將她護在了身後。
一時間,氣氛冷凝到了極點。沒有人開口說話,隻聽淒厲的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帶著劃破耳膜的刺激。煙塵也隨著狂風胡亂飛舞著,迷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了。可是即便是這樣,絕殺與那個少婦也沒有半分反應。他們冷冷的對恃著,沒有一個人退卻。
風漸漸停歇下來,少婦的翠綠色水袖長衫也無半點汙跡。有一兩粒細小的灰塵附在她的下擺上,她伸出水蔥一般細嫩的手,輕輕將它撣走。然後微微抬起了頭,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憐憫。
“絕殺,宮主讓我來帶你和她回去。”少婦開口,聲音甜甜糯糯的,十分好聽。
絕殺冷冷的盯著她,堅定道:“她救了我一命,我欠她一個情,今天我不會讓任何人帶走她。”
少婦的目光遊移到煙蘿的身上,煙蘿頓時覺得全身都不自在了起來,好似在被數千枚細針紮著一般。
絕殺臉色大變,喝道:“舜娘,你不能對她下蠱!”
可是還是晚了一步,舜娘輕揚了一下嘴角,想象著那個女子接下來十分痛苦的神色。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那個女子仍舊好端端的站在那裏,迷惘的看著她。
舜娘露出了錯愕的神色,她不可置信道:“怎麼可能?離蟲蠱從來就沒有失敗過,你……你怎麼會?”
絕殺也同樣一副愕然的樣子,他若有所思的看向煙蘿。
舜娘也是混跡江湖已久的人,這等失態的表情隻一瞬便收了回去,換上了一副淡然的樣子道:“不管怎樣,絕殺,這次是宮主親自下的令,要我將你和她一同帶回去。你應該知道背叛宮主的下場吧,若是你不怕,我也不強求。”
絕殺沉靜下來,他也很清楚他一旦違抗景時的命令,他會怎樣對自己。現下大仇未報,他又怎能將自己斷送在此等事上。但他絕殺並不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既然應承了,就一定要做到,不然何以立足於天下。
煙蘿覷著他的臉色,忽然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他訝然回頭,她認真的說道:“帶我去你說的那個血魅宮吧,我不怕。”
絕殺的目光倏然跳了跳,一道複雜的光從他眼中閃過。
煙蘿以為他不答應,望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記得你和我講的那個故事嗎?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絕殺的心好像被什麼重重的撞了一下,輕輕的顫抖了起來。他用力的捏緊了手中的劍,最後無力的鬆開。
煙蘿到的那一日,景時正握在大廳的軟榻上,慵懶的喝著酒。有侍女在他身旁侍候著,輕輕的給他敲著腿,捏著肩。驀然,景時覺得頭皮一緊,原來是侍女在替他按肩時,不小心將他的青絲也勾了進去。
景時緊蹙著眉,狹長的雙眼斜睨了過去。
那侍女慌忙跪倒在地,哭著哀求道:“宮主饒命,宮主饒命,采瑩不是故意冒犯宮主的,求宮主饒采瑩一命!”
景時饒有興致的側過臉去看她,口氣輕佻道:“你叫采瑩?”
略有幾分姿色的侍女含了一絲希望般的抬頭,又誠惶誠恐的俯身跪倒在地:“是的,奴婢賤名采瑩。求宮主饒恕奴婢!”
景時微眯起眼睛,打量著她:“抬起頭來。”
侍女依言微微抬頭,但眼睛仍看著地下。淚珠還掛在頰邊,看起來楚楚可憐,惹人疼惜。
景時伸出手輕拭她的臉頰,指尖沾了她的淚珠,放到了唇邊,竟吞吃了下去。吃完後,還意猶未盡的舔了舔舌頭。侍女渾身一顫,險些又匍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