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殺臉上露出不耐的神情:“若是你不願意收下便罷了。”
說著,便想將手收回去。煙蘿怎會給他這個機會?反正不拿白不拿,不如就拿了吧。她將頭上那隻已簪了好久的琉璃雲楓釵取了下來,然後將青玉釵簪了上去。
“好看嗎?”煙蘿高興的問道。
絕殺望著她簪著青玉釵的可愛模樣,又失了神。他不由自主的抬起手,將青玉釵從原先簪的地方取出來,簪在了另一邊髻發邊。
他和她站的很近,連他身上的味道她都能夠清晰的聞到,她一動不動的由他擺弄著,隻看見他的胸前。待他將手從他發間收回來時,她才抬頭望去。這一抬頭,卻正好與他視線撞了正著。她有些驚怔的往後倉促退了一步,他這時也才驚覺仿佛自己與她站的太近了些。
“你……”煙蘿有些遲疑的問道,“為什麼要送我禮物?”
絕殺怔了怔,卻說不出任何理由。
他的眼眸微微黯了一下,轉開了目光,冷淡道:“時候不早了,回去了。”
說完,他便不等煙蘿回應,轉身就走。煙蘿急忙更了上去,嘴上還嚷道:“等等,你等等我啊。”
那隻青玉釵靜靜的匍匐在她的頭上,成為她以後多年的念想。
“絕殺,對了,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啊,你到底為什麼送我禮物……”
“你是不是不想要?”
“不是……”
“那就閉嘴。”
“我……”
“閉嘴。”
“……”
兩人的身影越走越遠,直到模糊,直到不見。又有幾盞河燈從上遊飄下來,順著清澈的水流,徐徐的飄向俗世的盡頭。
天光微亮,一道道金色的光芒的密布的雲彩的空隙間直瀉下來,猶如一把把利劍將所有阻礙它們前行的東西完全穿透。路邊的草葉上還帶著清晨未退的露珠,晶瑩瑩的,隻要輕微的震蕩一下,露珠便會咕嚕嚕的滾來滾去,看起來十分動人。淡淡的涼氣混著清爽的風,迎麵吹來,讓人精神大振。
南河鎮的清晨十分靜謐,除了偶時傳來的鳥兒的叫聲之外,便隻有河水靜靜流淌的聲音。可是忽然一陣急促的拍門聲打破了這樣的沉寂。
有人揉著眼睛,嘴裏碎念著些什麼來開門,一開門還沒等他看清什麼,兩個黑色的影子就壓了下來,將他壓倒在地上。他出手就是一拳,卻聽悶哼一聲,他立時睜大眼睛看去,這一看就是大吃一驚。
“大師兄,大師兄,你怎麼了?這……這個不是那個阿傻兄弟嗎?”鬆納局促不安的看著眼前這兩個人,慌了神。待回神時,已有幾個晨起的弟子圍了過來。
“呀,這不是大師兄嗎?”
“還有阿傻兄弟,快,快把他們扶起來,這是怎麼了,這是……”
幾個身強體壯的弟子將昏迷的蕭麥涼與文正謙背起來,急匆匆的步入內堂。
溫若庭盤腿坐在床上,凝神靜氣休整內力。忽然房門被大力的拍了起來,瑾言在外麵著急的喊道:“師叔,不好了,大師兄和阿傻兄弟回來了,可是兩人都受了傷,您快出來吧。”
溫若庭聞言立即睜開眼睛,連內息都來不及調整就出去了。
“你方才說了什麼?”溫若庭的臉上掠過一抹擔憂。
“我……我說……”瑾言因為跑得太急,連話都說不順溜了。
溫若庭不再問什麼,徑直走向了蕭麥涼的房間。
他剛進去便看見餘跡與嬌惜路的身影,心下略略安定。
“如何?”他問道。
嬌惜路抬頭望了他一眼,輕輕道:“兩人都無大礙,麥涼身上雖然滿是傷痕,但幸好是皮外傷,且被處理過上過金創藥。而小徒則是因為日夜疲勞,才昏迷過去的。”
“多謝了。”溫若庭急急的走至蕭麥涼身邊,看著他青白的臉色,有些心疼。雖然這個徒弟並不是他所認同的,但是他的性子和勤奮卻是他所偏愛的,也算是他半個孩子了,他自然是要心疼的。
嬌惜路站起來,退到了一邊。
餘跡淡淡道:“既然麥涼沒有大礙,師弟你就不要擔心了,讓鬆納他們來照顧他吧。”
溫若庭雖嘴上答應著,但仍舊不肯離開。
餘跡歎了口氣,與嬌惜路一同走了出去。
他們並肩走在長廊裏,嬌惜路低著頭,輕輕問道:“你擔心嗎?煙蘿並沒有同麥涼一起回來。”
雖然嬌惜路沒有抬頭,但也能猜到餘跡的表情,他的淡漠對她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
長時間的沉默,餘跡微微抬眼,看見一隻小雀停在簷廊上,嘰嘰喳喳的叫著,清甜的聲音從它小小的身軀中爆發出來,粗聽有些雜亂無章。仔細品茗,卻又有別樣的韻味。
“她不會有事的。”餘跡凝視著那隻小雀,淡淡道。他的話音剛落,或許是小雀聽見了兩人輕柔的腳步聲,不再停留在簷廊上,展翅飛了起來。它飛得並不很高,隻是遠了,就隻看見了一隻小黑點,如同墨跡暈染在一張白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