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殺從昏迷中醒來,耳邊跳動著畢畢剝剝柴火的聲音。他低低的呻吟了一聲,腦中思緒瞬時明朗了起來。他微微張開雙眼,隻看見明晃晃的一堆火焰在燃燒著。再定睛一看,發現自己火焰對麵坐了三個人,其中一個赫然是自己要找的人。
他的目光倏然縮了起來,如同冷月般冰冷的神情出現在了他的臉上。但是他沒有任何動作,隻是直盯盯的看著她。
煙蘿三人也發現他醒過來了,剛想開口說話時,卻見他神色中帶著一股子凜冽殺氣,頓時消了念頭,毫不退讓的與他對視著。
讓人有些驚訝的是,絕殺竟然先移開了視線。他低下頭,輕聲的咳嗽了兩下,撫上了自己的胸膛。猛然間他覺得好像有哪裏有些不對勁,他立刻做出了反映,扯開了他胸口的襟衫。上麵一片光滑平整,連一絲痕跡都沒有,除了肩頭一道長長的深深的刀痕。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煙蘿一眼,然後低下頭不知在想著什麼。
一片寂然,柴火跳動的聲音似乎越來越清晰,就像在耳邊似的,誰都沒有開口的欲望。在絕殺醒之前,煙蘿幾人就因為趕路的疲倦沉默無語,而在他醒來之後,那種帶著敵意的表情更將他們之間的氣氛推到尷尬。
似乎過了並不很長時間,絕殺終於有了動作。他吃力的撐著左手從地上起來,看來即便昏迷了兩天兩夜,他都還沒有恢複。蕭麥涼見他的動作,以為他要圖謀不軌,已然將粗木棍握在掌中。
哪知,絕殺隻是說了一句話:“我餓了。”
已經準備好反擊的煙蘿和蕭麥涼的身體頓時一鬆,蕭麥涼隨手將棍子扔在旁邊,從包袱裏拿出了兩個饅頭扔給絕殺。絕殺接住,卻沒有狼吞虎咽,他將饅頭放在嘴邊,小口小口的咀嚼著。
吃完之後,他的麵色仍舊沒有絲毫的改變,他冷聲問道:“我的傷,是你們治好的?”
蕭麥涼看向了煙蘿,煙蘿的的神情立刻古怪了起來,她訕訕的笑著,並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隻是說:“你的傷已經沒事了。那個……我們救了你一命,那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再殺我了?”
“我從來沒有說過要殺你。”絕殺冷冷道。
“怎麼可能?你都已經追殺了我兩次了,你該不是也是為了那個什麼該死的相思含吧?”煙蘿一臉懷疑的看著他。
他淡淡的垂下眼眸,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既然你救了我一命,我就欠了你一個人情。這次我不會帶你走,不過下次如果被我遇見,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喂,你這個小子,你說的是什麼話啊?你當我是死人啊?你要帶走煙蘿,就要先問過我!”蕭麥涼情緒激動的咆哮道。
不過顯然絕殺並不吃他那一套,自顧自的躺下來,闔上眼睛繼續休息。
“哎呀,師兄,算了啦。他很厲害的,你打不過他的。他這次肯放過我,我已經很感激了啦。反正過幾個月我們就要回暮靄閣去了,在師傅身邊,誰都動不了我。”煙蘿說起餘跡,有些驕傲的口氣。
“小師妹,難道我這麼差勁嗎?你這麼小看我。”蕭麥涼受到打擊,無比沮喪。
“額,這個……”煙蘿心想該怎麼安慰她的自尊心非常強的師兄,卻聽他破口大罵道:“這個小子!這個小子真是混蛋啊!我已經守了三天的夜了,他居然也不幫襯一把!這兩天是我把他從林子裏背出來的誒,早知道我就應該把他扔在那裏,讓他被林子的野獸吞噬幹淨!”
“……”
聽著周圍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蕭麥涼有些鬱悶的撥弄著樹枝,讓已趨於零星的火勢重新旺盛起來。他這幾天沒有好好休息過,腿傷也愈合的很慢。但是文正謙還是個傻子,煙蘿又是個女子,更別指望那個冷到要死的不知來路的男人,能夠擔負起這種大任的也隻有他了。
他微微閉了閉眼,感覺到一陣澀意從眼周圍彌漫開來,腦中也有些混沌了起來。迷蒙之中,他好似聽見了一陣馬蹄聲。他閉著眼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幾乎就是在他睜開眼睛的瞬間,一道淩厲的鞭風就掃了過來,他隻來得及往旁邊一閃。那道鞭風還是將他的衣角抽破了。
他回身一看,已有十多個持著長鞭的黑衣人在他的身後。他急忙拾起地上的長棍,準備與黑衣人來一個你死我活。就在這時,躺在地上的絕殺也翻身而起,寒江劍已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