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今生無悔今生錯(2)(2 / 2)

煙蘿聽著他的敘說,吐了吐舌頭,沒想到師公和這寧老頭還有這番交情,那也怪不得了。

“連你這麼好的功夫都要靠我師公救出,那我師公武功豈不是很高很高?”煙蘿莫名的有些自豪。

“那可不是。”寧柏柯咧起了嘴,喉頭動了動,“你師公啊,是老頭子我這輩子見過的最聰慧的人。哦不,現在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慧的人。”

“我?”煙蘿張大了嘴巴,有些不可置信。

寧柏柯嗬嗬的笑起來,睿智的眼睛在燈光輟影下越發顯得柔和:“是啊,你拿到這秘籍不過十多二十天,便已能發揮出來。雖然這威力還不到你師公的三分之一,不過也確實有你師公的影子在裏麵。你天生資質很好,隻是太過攜帶,自身內功底子差。若你一向勤奮,紮實練功,現在這鐵馬龍雷掌握的應該不成問題了。”

煙蘿從沒有想過會獲得這般的評語,什麼天資,聰慧,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這麼說她過。她一度認為自己是暮靄閣最差勁的弟子,越是這般,心裏就越不舒坦,最後便完全舍棄了練功。整日懶懶散散,隻愛鑽研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煙蘿不知怎麼有些感動,她望著寧柏柯,覺得他有些親切了起來:“我……我以為自己很差勁……您……是第一個這麼說我的人。”

寧柏柯看著小丫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用溫和的口氣說道:“別這樣說,你應當自己振作。你非但不差,還很好,放心大膽的練吧。總有一日,你終會有你師公的成就。不,是比你師公還要聞名。”

“謝謝您。”煙蘿眼淚含在眼中,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被長輩嗬護疼愛的感覺。師傅對她總是淡淡的,瞧不出什麼情緒的。雖然又溫若庭偶時的關懷,卻還是有些空虛。此刻在這個並不熟識的老人身上,她感受到了一種深切的溫暖。

寧柏柯從身上掏出了一個小竹筒,然後拋給了煙蘿,道:“這是治你傷的藥,快些服了吧。”

煙蘿接住了竹筒,想起了那天在牢中的景象,猶疑的看著他。

寧柏柯了然一笑:“放心吧,這次絕沒有詐。”

此語一出,煙蘿還是不放心,但他既然已經這麼說了,她也不好意思再推諉什麼。將竹筒蓋子打開之後,從中倒出一顆烏漆嘛黑的小黑丸。她怎麼看都覺得是這寧老頭十年不洗澡,從身上搓下來的汙穢物什。

她抬頭望望他,看他一副自若的樣子,狠了狠心,直接吞咽了下去。

當她吞完藥丸抬頭的時候,寧柏柯已經無影無蹤了。她抓著竹筒,不禁滿頭冷汗,不是吧?這老頭怎麼每天悶聲不響的出現悶聲不響的消失。要不是他跟自己說了那麼多話,她還真會以為他是什麼邪物。

她翻了個白眼,將竹筒往身邊一扔,便躺了下去。

夜燈未息,恍惚的光,似乎給餘跡的身上也抹上了一層淡淡的朦朧。他總讓人有一種看不清摸不透的感覺,這感覺讓人敬而遠之,這感覺讓人嗤之以鼻。若是接近了,這感覺又會讓人異常惱怒。

人們總是喜歡探索些什麼,希望能用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自己的語言將別人剖析出來。這會給人們帶來一種難以抑製的滿足感,好像一切盡在掌握中一般。誰都不會喜歡未知的危險,誰都不會將一把朝著自己的匕首放在身邊。

餘跡往時都按時熄燈就寢,甚少會有如此徹夜擎燈之景。他端著一本書,就著影影綽綽的昏暗燈光,靜靜的看著。香料在煙爐裏燒著,細煙冉冉升起,彌散在這房中,這溫熱讓人有略微的困意。

餘跡並不喜歡香料一物,隻今日偏偏有些心神不寧,便點了幾塊讓它靜靜燃著。雖用量少,但他還是有些不習慣,開了窗子,透了些氣出去。

夜已深了,傳至耳邊的是綿延不斷的蟬鳴聲,那些蟬在此時總是孜孜不倦,仿佛要將自己的性命完全耗盡一般。餘跡的眼睛從書上移開,落在了不遠處升起的煙霧上。他微微眯起了眼,眼中滿是這煙霧的倒影,以胡亂卻又規整的姿態飄揚著。

餘跡就望著這煙怔忡出神了好久,空氣中傳來一聲歎息。卻不知,究竟是誰發出的。

不久,他屋子裏的燈便熄了。唯有蟬聲與他一同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