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冷酷(1 / 2)

畢良在沒給柴敏思劃分出多餘的注意,他的專注全部放在眼前的兩具屍體上。

再也沒法忍受的柴敏思終於爆發出呐喊:“你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你恨我了對不對?!”

畢良依然沒理睬。

“你恨我了——你再也不肯原諒我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你還恨嗎?”

一個狼狽的人被曲晨推搡過來。

那人熟悉的喘息聲令畢良一驚,當他看清那人相貌時,臉已經煞白一片。

“爸——爸爸——。”

顫抖著唇抖出艱難的名諱,許冠霆沒了整潔的西裝革履,五花大綁的被架到畢良眼前,柴敏思用力一推他就跪了下來。

“哥——眼前這個人是你迄今為止最痛恨的人吧——。”

痛恨麼?是啊,還有那些慘痛的恐懼。

157、冷酷

“爸——爸爸——。”他又喚了一遍,不是對這名稱的眷戀,類似於膽怯的前奏,抵禦著它們一波一波砸來。記憶手持一把剪刀,豁開他塵封的逃避。那一夜又清晰——

無數個不著寸縷的人體進入他又撕裂他,反複重現,如月球周而複始的環繞。那記憶光回想就會疼到麻木。那夜哭到喉嚨似乎也破碎,永無止境的無助。混合著兩個弟弟的屍首,全在宣布這件事實,向所有人揭示他的無奈無力

他該如何麵對?!他又無從談起那些過往——。他一生都試圖擺脫自己的軟弱無能,到頭來才發現自己的所作所為不過是在證明這一點而已。正如想要從迷宮裏走出來的人,一圈接著一圈的白費力氣,結局是死路一條,可偏偏這樣的人不肯死心,依然執著的去破解,直到再也走不動了,再也無路可走了。

“哥,你別灰心麼!你可以改變命運的,隻要你殺了他,就可以和六歲起的噩夢告別——。”柴敏思的聲音適時奏響在畢良耳畔,他扮成畢良的心理醫生,簡直是挖掘到他內心最隱蔽的地點。

是什麼?冰冷與沉重一並被塞入?怔愣間,槍已駐留掌心,它的鈍厚猶如覆蓋上來的雷峰塔,壓迫指尖令它們喘不上氣。

“哥——,我讓你親手殺了他——。”無情無色的語調從耳邊劃過,不留絲毫遲疑的離開,殘忍給聽者,溫柔自己帶走。

畢良側過頭,茫然的目光透著無措的選擇:“你讓我做什麼?”

“殺了他!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嗎?你恨不得要他死嗎?!”

生殺大權就是這樣簡單麼?一把槍,一粒子彈,一條人命。

視線從柴敏思的笑容掉轉回來,落在手中的槍口上。曾幾何時,他真的想這樣手握槍,牢牢控製住眼前這人的生殺大權,手指一勾,所有的恥辱和痛苦就可以這樣一筆勾銷。如果那是幼年為了堵住絕望的出口所使出的自我安慰療傷法。而現在,他不敢做的,不可能實現的童年幻想,此刻就能變為現實,而且是立刻——。

“畢良?”許冠霆在這時抬起了頭,看向站立的男人,向來叱吒風雲的人物竟也露出謙卑的膽怯。

冷酷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隻要在麵對別人的軟弱時,強迫自己不去看不去聽就好,隻要畢良轉過頭,閉上眼,扣動——。

不行!這人盡管是他曾經那麼恨的人,但是他也沒停止過敬愛——。對於父親,出自於一個兒子的敬愛——,這個人已經寄托了他畢良太多的期盼。他真的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