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中間隔了一個逗號,少年沙啞嗓音像在磨石上反複蹉跎後的引發的粗糙,在遲疑著,他的遲疑裏埋藏了經久的猶豫,才在今天鼓足勇氣:“我能叫你哥嗎?”
“小澤,從小到大你都是我弟弟——。”
“是麼,太好了。”少年這麼說,疲倦的倒進畢良懷裏。
畢良嚇了一跳,立即去摸柴睿澤的脈搏,還好那裏還在跳躍著,還在為生存奮力掙紮。緊緊把柴睿澤抱在懷裏,生怕一不小心少年就會從臂彎間溜走。
“哥保護你,不會再讓人傷害你了——。”
他的聲音是那麼的溫柔,聽到的人都會為此而受到感染進入一個安靜的地域——柴睿澤安心的合上眼,傷勢讓他損耗了太多的精力,如果能在這樣溫暖的懷抱裏熟睡該是多麼幸運的事!
“小澤!別睡!醒醒!醒醒小澤!”帶著重傷睡著的後果是什麼,畢良當然明白。
見此情景的柴敏思什麼都沒說,低頭俯視畢良:“哥,算了吧,他今天死定了。”
“你騙我!他不會死的!不會!”畢良加緊摟抱力道。
“你能知道那種逐漸接近死亡的感覺嗎?——他很幸運,至少在走向地獄的時候,可以依偎在最愛的人身邊——。”這麼說著的柴敏思全身遍布著悲傷:“當我在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我身邊,你的身邊是別人——。”
畢良並不知道柴敏思在說什麼,隻能無力的去感受懷裏的身體逐漸失去溫度,然後那冰冷和自己的體溫合為一體,麻木了知覺,也忘了怎麼去哭。
“如果我死了你也會這樣抱著我嗎?”柴敏思問道。
“我不知道——敏思,我已經不知道了——。”
“我知道了,你已經開始怪我了,不原諒我了是麼?”
放下柴睿澤沒了魂魄的軀殼,把少年的手合在一起,畢良覺得自己的心也被掏空了。踉蹌的努力要抱起柴睿澤,但是不自量力的他根本沒有那個力氣,在多次失敗後,跪坐在地上,讓柴睿澤的頭枕在大腿,猶如等待少年從夢中醒來一般不忍打擾。
畢良在沒給柴敏思劃分出多餘的注意,他的專注全部放在眼前的兩具屍體上。
再也沒法忍受的柴敏思終於爆發出呐喊:“你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你恨我了對不對?!”
畢良依然沒理睬。
“你恨我了——你再也不肯原諒我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你還恨嗎?”
一個狼狽的人被曲晨推搡過來。
那人熟悉的喘息聲令畢良一驚,當他看清那人相貌時,臉已經煞白一片。
“爸——爸爸——。”
顫抖著唇抖出艱難的名諱,許冠霆沒了整潔的西裝革履,五花大綁的被架到畢良眼前,柴敏思用力一推他就跪了下來。
“哥——眼前這個人是你迄今為止最痛恨的人吧——。”
痛恨麼?是啊,還有那些慘痛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