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詩《巴爾納斯遊記》是塞萬提斯根據詩人塞薩卡波拉裏同名作品改寫而成。詩篇既諷刺了社會的不公平,也帶有幽默的自我嘲諷,表現了作者在貧困逆境中的樂觀態度。
長詩開篇寫太陽神阿波羅派遣的一隻大船來接塞萬提斯和當時的眾位詩人去巴爾納斯神山,作者與神對話,交換對西班牙詩人的優劣評價,作者連當時的不太知名的詩人都予以慷慨的讚揚,一方麵讓我們洞悉當時西班牙文學界的具體情況,另一方麵也顯示了一代大師寬廣的氣度和胸襟,以一個真正寫家的感情去評判作家,這是一種對寫作艱辛體味甚深後對寫作者勞動的最大尊重。尤其詩中講述自我身世和遭遇部分可算是對作者的研究提供了較詳盡的寶貴資料。寫到貧困時,讓我們體會到了那種帶淚的笑,揣摸到作者一生中的艱辛歲月無盡悲冷。
詩人來到宮殿後各自入座。惟獨塞萬提斯站著找不到座位,阿波羅就讓他把大衣疊起來權當座位。塞萬提斯寫道:
先生,您大概沒有注意,——我回道:我沒有大衣。他說。即使如此,我還是歡迎你,因為美德是一件大衣,可以把貧窮的赤裸遮蓋,而貧窮可以抵抗忌妒的侵襲。聽見他英明的話語,我低下了頭,站在那裏。因為誰都無法找到座位,除非他有人照顧,或者是家財萬貫……
“正色徒行”,這是一個世界性的大問題。
貧窮始終伴隨塞萬提斯終生。但他對自己的美德向來不去懷疑。中國古代也有不少偉大的文豪對貧窮作過無數的自嘲。楊雄作為漢代文章的一代宗師,也曾寫過《逐貧賦》,李白、杜甫也大致如此。當一個社會趨於反動時,貧富懸殊,文人落魄這也實在是普通現象。“曲如鉤反封侯,直如弦死道邊”。西班牙封建社會想也如此。
長詩之後,塞萬提斯又出版了《從未上演過的八出喜劇和八出幕間短劇》。據專家指出,八出喜劇裏,《阿爾及爾的牢獄》較為出色。作者在此劇中表現的是西班牙俘虜生活。此外表現流浪漢困苦生活經曆的兩個喜劇較有特點,即《幸運的無賴漢》、《佩德羅·德·烏爾德馬拉斯》。其他八出喜劇即所謂西班牙貴族“鬥篷和佩劍”喜劇,模仿意大利騎士傳奇,寫得不很成功。
塞萬提斯的幕間短劇卻很有特色,這是一種在長劇的兩幕之間休息時穿插的短小獨幕劇。作者精彩地組織了對白,幽默、諷刺味極強,人物性格刻畫也較有個性,大都針對社會陋習針砭時弊。其中寫老兵和教堂司事同追一年輕酒店女仆。老兵守在女仆門口趕走情敵,辦法簡單,最終敗在了司事的小權術手下。小職員鬥心術永遠勝過勇敢老兵。《嫉妒的老人》諷刺了老夫少妻的社會怪狀。《離婚法官》進一步諷刺封建婚姻製度的殘忍不道德。《達岡佐鎮長的競選》揭露了西班牙小鎮的愚昧保守和政府機構的腐敗無能。參與競選的人各個胡吹海吹,成了一場吹牛大賽。看後讓人既可笑又惡心。行家認為最優秀的幕間短劇應是《奇妙的木偶戲》,小鎮上來了兩個演木偶戲的騙他們徒手操作,純屬荒誕無稽的把戲,卻硬要宣布其中奇妙無比,誰如果看不見就是私生子或不是基督徒血統。結果包括鎮長和公證人在內的頭麵人物都裝看得見,鬧出了台上台下的大笑話。西班牙14世紀作家胡安馬努埃耳在《露卡諾爾伯爵》一書中曾寫過兩個騙子的故事,用一塊奇妙的布來胡弄皇帝,結果皇帝也上當。塞萬提斯把此故事生發開來,針砭現實。
總之,短劇大都受到茹威短劇的啟發,風格幽默活潑,具有很強的民間特色,反映西班牙下層社會的平民生活,對醜惡落後作了辛辣的鞭笞,對愚蠢貪婪的貴族統治者都給以了毫不客氣的嘲笑。而對一些流浪漢、窮人、老兵等下層勞動人民的憨厚都給以了較大同情。這一批作品成就較為突出。有人說僅次於《堂·吉訶德》,似乎也並不為過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