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最特別的“你”正惴惴不安地等待在候機室裏,他等的不是飛機,是嶽銘章的電話。
林開宇沉默著,臉上遮著一副碩大的墨鏡,所以厲封看不見他在看著自己。
心裏正忐忑著,手機終於響了,厲封飛快地接了起來,幽幽地說:“我到機場半個小時了!”已經乖乖等了半個小時!像個拉著耳朵認錯的小孩,卻偏偏要不老實地再為自己爭取些什麼。
嶽銘章的嘴角慢慢勾起,“嗯”了一聲。
厲封看了一眼林開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了指手機站起來跑到遠處,才說:“生氣嗎?”
嶽銘章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厲封的視線在機場光潔的地板上找了找,找不到什麼好聽好看的話,老實地說:“對不起。”
嶽銘章歎了一口氣,“好吧,厲封,我們辦公室地下戀。”
厲封愣了愣,接著想明白了,不太確定地,“嗯?”
嶽銘章:“厲封,十年了,你該給我一個名分的。”深吸了一口氣,“跟我結婚吧,一直呆在我身邊。”
厲封差點把手機摔出去,手忙腳亂地抱住,焦急地把耳朵貼過去聽嶽銘章的聲音,胸口緊緊地被拽著,沒有空氣進入肺裏,他喘著氣快速地說:“你說了什麼!剛才說了幾個字,手機差點掉了!銘章……再說一遍。”
嶽銘章像是笑了一聲,極低沉,接著又是那種無奈的聲音,“你……回來後,跟我出一趟國吧。”
厲封用手擋著臉,帶著哭音重重地“嗯”了一聲。
嶽銘章要掛電話,厲封忍不住大聲地喊住他,嗚咽地說不清楚話,“銘章!這趟飛機八十五分鍾,八十五分鍾,有些話不說就沒了,不要掛。”
嶽銘章的手頓在半空中,“好。”
厲封轉頭麵向落地玻璃牆外的天空,“銘章,愛上你沒有那麼難,我拿一百分了。”
嶽銘章輕輕地笑,輕輕地笑,“還有呢?”
厲封抽著沒有知覺的鼻子,“嗯”了一聲,貼著手機的話筒,“我愛你。”
……“嘀——”通話結束!
林開宇取下墨鏡,沉默地注視著厲封,厲封安靜地坐在機場的椅子上,半晌緩慢地側頭看向林開宇,“怎麼了?”
林開宇:“你在哭,好像又是笑了。”
厲封瞪大眼睛,抬手擦臉,幹燥的,並沒有眼淚,抿了抿唇,轉頭看向林開宇,小聲詢問:“現在呢?”
林開宇轉開眼珠,冷淡地說:“不知道。”
厲封一隻手摸著自己的臉頰:“哦。”
林開宇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是笑。”接著因為自己的回應而愣住,不再找厲封說話。
帶著厲封來出差,自然有要他做的事,地點是一家高樓酒店。第一天厲封忙得暈頭轉向,完全脫不開身,在待人接物這一方麵,他的性格實在是太羞澀放不開,顯得忙亂而倉促,最重要是,麵對客戶沒底氣絕對不成,他很努力地開口講述,漸漸也適應下來了。林開宇一直沒說什麼,應該是滿意的吧。
而林開宇對待他的態度和平時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厲封覺得他會帶自己出來,實在是因為這次的工作量太大了一點,他需要別人協助他。
厲封這樣想,心安理得地這樣想著,工作上,他有點用,像一顆小小的螺絲,他是整個龍庭的一顆小螺絲。
到第三天下午,工作結束,對方請客,照行慣例,林開宇爽快地答應了。
厲封每天都累得躺下就睡著,根本來不及感受海濱城市的熱情,所以對自己的處境沒有一定的危機感——海鮮。
當他昏頭昏腦地把筷子伸向拆解過的龍蝦時,林開宇搭了兩根手指在他的小臂上,又挪開,輕聲說:“你不能吃海鮮?”
厲封一個機靈總算是把腰挺了起來,“我過敏,不能吃!”雞毛疙瘩都爬到他臉上,搓了搓眼睛打起精神。 “他說對了?”
厲封疑惑地問:“他?”
林開宇:“不知道是誰。來那天,收到的短信,一長串號碼,說‘他不能吃海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