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個草包跟我想的一樣,走到我麵前他還真就說上了:“你敢再(在)……”
說到這裏他的話就斷了,他不說話我也知道他想說什麼,不是“你敢說說一遍”就是“你敢在這裏撒野”,太沒新意了!我用拳頭讓他把話吞了進去。可能是他練武練傻了,還沒有跟人動過手,沒提防鼻子上就中了我一拳。更令我意外的是,他反應還真不是一般的慢,人也不是普通的犯賤,中了一拳還要說話:“你敢……”
這個草包還能說出什麼有創意的話,肯定是問我“你敢打我”。這不是廢話嘛,打都打到了,還有什麼敢不敢的。我敢,我就敢,你再問我就再打你,沒有比揍會出聲,還解氣的沙袋更有快感了。第二拳我卯足了氣力。乘他還想對我打屁的時候,照他鼻子上又是一拳。不動手還不知道原來我挺能打的,同一個地方給了他兩拳,把他打了一個踉蹌往後退去。
看他腳步不穩,我還想衝上去給他鼻子上來一下,剛上前一步,隻覺得腹部傳來一股大力,他一腳把我踹了出去。我一下倒飛了出去,練過武的就是不一樣,飛在空中的感覺倒是不錯,落地的時候可就不好受了。我給摔得個七暈八素,趕緊爬起來,不能讓他看笑話。我連忙站了起來,這時才覺得小腹一陣疼痛傳來,腰都快直不起來了。雖然他眼睛被淚水給蒙住了,看不清楚,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我已經躲不動了,眼睜睜看著他拎著拳頭朝我衝了過來。
本來我閉上眼睛,已經作好了挨揍的準備,想不到第一次和人動手就遇上個習武多年的。幸好我沒給大哥丟臉,打不過他不能怨我。以後我也要習武。別人告訴我說,人在臨死前會想很多,尤其是看見刀落快落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會覺得那段時間特別長。看來我還真不是一般的怕死,被人打看見拳頭都有這麼多想法。不對,我不是怕死,應該是“恐修名之不立”,就這麼死太沒價值了,連自己的名字都沒幾個人知道就死了,真是輕於鴻毛。我又想到哪裏去了,一個拳頭就讓我想到死上麵去了。慢點,要說這時間慢也不是這麼個慢法吧,怎麼我都想這麼久了,這拳頭還沒落到我身上,莫非他良心發現?
睜開眼睛才發現,原來是譚伯救了我。譚伯果然不是一般的管家那麼簡單,他一隻手把就把那草包給提了起來,那草包起碼有個一百三四十斤吧。我雖知道譚伯不是一般人,但也想不到譚伯竟然這麼厲害。
“小少爺,不能動手,這是……”譚伯把那草包放了下來,怕他再上來打我,隔在我們中間,剛想解釋說道,就被師父打斷了。
“正兒,我還在前廳等你呢。原來你跑這裏來了,怎麼一身是土啊?”師父來了,後麵還跟了一個和我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師父一眼便看出我剛和別人打過架的樣子,再看看那草包,恍然道:“原來你們已經見過了啊。”
“老爺,剛才二公子和小少爺……”譚伯見師父來了,想把事情原委說與師父。
“不用說了,我看出來了,他們小孩子間,有點紛爭,動起手來也屬常事。幸好下手都還有分寸。都沒什麼大妨。”師父說道。有什麼分寸,要不是譚伯拉住,我明天鐵定是起不來床的。
“爺爺,這個人是誰,他怎麼跑到後園來了?”那草包一臉不忿地吼道。等等,他叫師父什麼,爺爺?他是師父的孫子!難道師父說的晚輩就是他?
“住口,子煥,還不快給小師叔賠禮。”師父生起氣來好有氣勢,原來我師侄叫李子煥。我正準備說兩句話來圓場,一個我意想不到的畫麵出現了。許是剛才他鼻子中了我兩拳,眼淚越積越多,現在終於決口而出,兩行清淚順著他的臉流了下來。
“看看你,小師叔從來沒練過武,被你打了,你反倒還委屈起來。堂堂男兒,還流眼淚!”師父不明原委,竟真的有些生起氣來。不再理他,過來看我傷勢。
“他……”師侄張口想說什麼,但是見他爺爺不理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轉身跑了。看來我以後和這個師侄的關係不會比以前我的夫子和我的關係更好了。
“大哥……”師父身後的小姑娘叫我師侄跑了,喊了一聲,但是沒有追過去。遠來師父還有個孫女,看上去也滿清秀的,不過就是太高了一點,七尺左右,快趕上我了。她見師父臉色有些不快,走上前來行禮說道:“子媛見過師叔。”
我又有家了,我又有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