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都已火化,前日死去的人的屍體還在宗責祠放著。”
句芒點了點頭道:“我們先去看看屍體。”
伏隱有些遲疑,他注視著句芒,開口道:“皇兄,你能來此我已心滿意足,這件事情你還是不要摻和進去了,我怕你有危險。”
句芒心下一愣,感受著伏隱毫不避諱的關心,一時間竟有些心生感動,生性涼薄的他因著這場轉世,擁有了太多的別的情感,而這些情感總是令他有些迷茫。
雖然伏隱從來不說,可他能感受到伏隱心中對他所發生的事的好奇,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卻從來真真切切關心著自己,得此兄弟,也不枉轉世在凡世走一遭了。
句芒嘴角輕扯,開口道:“你沒聽左相說我們就是那四個術士嗎?回東都,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情,所以你放心,我不會有危險。”
伏隱詫異地看著句芒,術士?自己確實不知道皇兄假死不惜拋開母後玉卿還有他這個九弟離開洛王朝是為了什麼,隻是不過短短幾年時間,他就變成了術士?這是開什麼玩笑?
忽而,一隻狼毫筆緩緩從漆案上懸浮起,緩緩飛到伏隱的眼前,伏隱一時間臉上露出驚訝,再看小白正旋轉著指尖,而狼毫也隨之旋轉起來。
小白靈氣一收,狼毫瞬間落地,墨汁染上漢白玉地板,暈染開一抹汙跡。她拍了拍雙手,得意道:“說的再多還不如直接行動來的更讓人信服,皇上,你信了嗎?你覺得我們能解決這件事情嗎?”
伏隱視線轉向句芒,愣愣道:“皇兄,你也可以這樣?”
句芒心中滑過一絲疑惑,自己好像從未控製過身邊之物,不過大抵是可以的,於是他點了點頭,沒想到竟惹來伏隱的痛心疾首。
“皇兄,你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舍棄洛王朝就為了做一個術士不成?”
眾人無語,小白更是撫額,沒想到真正的伏隱的心思比那七殺更難懂,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
好不容易說通伏隱,這怕是句芒一下子說的最多的話了,連白巳都不時搖頭低歎,伏隱怕是在皇陵之中待的太久,剛出來又受了羽央駕崩的刺激,以及這些年繁瑣政務的巨大壓力,再加之如今的皇城慘案,已經有些抵至心底所能承受的極限了。
字字句句都帶著對句芒深切的兄弟之情,恨不得立刻將整個洛王朝還給句芒。
宗責祠內,經人帶領抵達安置著屍體的殮房,殮房位於天牢深處,外麵日光正盛,裏麵卻是黑漆漆一片,唯有兩側點著長明燈,燭火微閃。
四周散發著陣陣陰冷氣息,到底是人死最多之地,鬼氣濃鬱。
“幾位,過了這門就是殮房了。”宗責祠掌司指著天牢深處的那扇黑漆漆的木門,其上布滿斑駁的痕跡,似是年代久遠。
白巳謝過掌司之後,便率先踱步而去。
琉鈺搶先一步,伸手推門而入。
門方被打開,一陣濃烈的腥臭撲麵而來,琉鈺瞬間往後一躍三尺遠,捂著口鼻直犯惡心。
小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叫你搶,熏到了吧,成年泡在藥香裏,如今這味兒受不了吧。”
琉鈺瞪了小白一眼,他若不是為了不讓白巳沾手那惡心巴拉的門,他會受這惡臭熏到?
打斷小白對琉鈺的打趣,白巳掩著口鼻踱步入了殮房內,門開了之後臭味也消散了些許,但仍是十分濃重,數張門匾橫在殮房內,四周燭火因著門的開啟被風拂的微微晃動,顯得有些陰暗。
唯獨其中一張門匾上遮著血跡斑斑的白布,血色已經整個將白布浸透,唯有邊角可以看出布是白的。
句芒掀開白布,眉頭緊蹙。
“這是人?”小白掩著鼻,蹙眉看著門匾之上的屍體,屍體如一團爛肉團在一起,看不出四肢,血肉模糊,血跡已經幹涸,呈暗黑之色。
句芒目光深沉地盯著不成人樣的屍體,頭顱被放置在碎肉旁邊,慘不忍睹。
此人似是被活活啃噬,流光血液而亡。
“這是給野獸咬死的吧?”小白出聲猜測道。
白巳卻是搖了搖頭,她四下看了看,從地上撿起一根殘枝,撥起了那團骨肉。
“你們看,肉雖被啃噬的不成樣,可內髒卻都在,唯獨少了顆心。”白巳緩緩道,“野獸又何以會專挑心吃,更何況皇城之夜也有古怪,絕非野獸可為。”
“不錯。”一道聲響自門外傳來,幾人聞聲轉身,隻見一道修長的身影站在門口,一臉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