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芒冷冷掃了琉鈺一眼,“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琉鈺縮了縮脖子,這人真是無趣,半點玩笑開不得。語畢也不看句芒,朝著白巳喊了一聲,“等等我。”便是腳下生風,朝著白巳追了去。
句芒的雙眸間氤氳開點點湛藍,信步朝著大廳走去。
一道修長的身影背對著白巳,月白長袍,雲紋緄邊,頭戴璃龍白玉冠,渾身散發著讓人敬畏的疏離,白巳怔怔地停下腳步,不確定地出聲喚道:“劍心……”
劍心聞聲轉過身來,眸間帶著讓白巳陌生的冷然。劍心不著痕跡地掩蓋掉心中肆意流露出的思念,淡淡道:“白巳,好久不見。”
白巳有些迷茫地看著劍心,似乎眼前的劍心再不是她熟識的那個樂觀開朗的劍心了,那眸間蘊含著濃烈的深沉,讓她琢磨不透起來。
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琉鈺隨後趕至,見兩人相對無言,小白坐在一側的圈椅中,顯得有些局促不安。他臉上滑過一絲疑惑,卻也未做多言,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們。
“好久不見,劍心。”句芒清冷的嗓音傳來,掩飾住了白巳一時的尷尬,他牽上白巳的手,對著劍心嘴角輕扯。
劍心見兩人十指相扣,心中一窒,繼而笑道:“這個你,確實好久不見。”
自句芒複生恢複千年記憶之後,劍心便離開了,到如今再次相見,此時的句芒卻已經不是當初的句芒了,而是千年前的句芒了,確實很久不見了。
“劍心,你當初為什麼留書離開,為什麼不當麵告訴我你要去調查宮翎?”白巳始終不明白劍心為什麼不與她當麵道別,她又不會攔著他,這樣做,確實讓她心中有些不舒服。
劍心心中一頓,一下有些微微生疼起來,他不敢當麵與她告別,怕他不夠堅定,做不到離她而去,可他又必須要離開,句芒回來了,他就再也無法坦然地留在她的身邊保護她了,這些話,他又能去和誰道?
“事出突然,適才那般。”劍心淡淡道。
白巳邁步到劍心跟前,打量著劍心,而劍心則是微微閃躲著白巳的眼神,見此白巳心中的迷茫更甚,她對著劍心沉聲道:“你在逃避什麼?”
話音剛落,就見劍心冷色微微蒼白,他強扯開一抹笑容,道:“我逃避?白巳你好奇怪,我有什麼需要逃避的?”
“不是我奇怪,是你變的好奇怪,以前的劍心不是這樣的,他愛笑,他樂觀,他不會是這樣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你知道你現在的笑在我眼裏有多假嗎?”
劍心一時有些惱怒,卻也不好發作,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白巳這般不留餘地地拆穿他,讓他如何再繼續演下去?是,他是變了,變的不再是那個眼裏心裏除了白巳沒有其他的劍心了,他的心事沒人知曉,他的艱難白巳半點不懂,可即便如此又怎樣?到了蓬萊,見到荀堯,他本可以不來不是嗎?可他還是忍不住來了,為的就是見她一麵,可見到了,得到的卻是白巳這般赤裸裸的奚落嗎?
劍心臉色一冷,繼而道:“我來不是為了給你奚落的,白巳,你是荀堯的朋友,你可知……”
“住口。”一側安靜的小白忽然站起身來,對著劍心厲聲道。
劍心嗤笑一聲,“荀堯,你要瞞到什麼時候?瞞到死?”
白巳心中一頓,一種濃烈的不安在心底升騰而起,他們兩人都是自己心底無法左右的存在,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都不願他們受到半絲傷害,以往自己有事,最先出現在自己身邊的永遠是他們,他們給予她的保護和疼惜,都是她這些年來最珍貴的東西,而她給他們的卻是太少太少了,她竟不知道他們兩人心中到底藏著什麼心事,一時間,白巳有些無力起來,她的心一直崇尚著強大,想到更加地靠近他們,可最終還是忽略了他們要的到底是什麼,他們心底想的又是什麼,這些年,他們對自己的好,自己接受的那麼理所應當,真是太混賬了。
“你們,若是將我當作朋友,就將一切悉數告訴我,你們給我的包容,給我的保護夠多了,是不是也該讓我為你們做點什麼了?”
白巳的眸色深沉濃烈,一字一句,昭示著心中不言而喻的難過,難過的是他們不願對著她吐露心事,她想去分擔他們的苦,他們的一切,可他們卻始終不給她機會,她要如何告訴他們,他們在自己心底的份量有多重,該怎樣讓他們明白,她對他們的感激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