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芒心疼地看著白巳,她微微顫抖的身體讓他看見她心底最深處的那份渴望,渴望著得到小白與劍心的坦誠相對,隻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便可以的。
荀堯與劍心對白巳的情他看的透徹,不論是對前世的她還是今世的她,正因為他們將她當作家人,適才一直瞞著她,不願她承受他們的苦痛,他們一個都沒有變,隻是都渴望著彼此好罷了。
然而他們卻始終看不透,拚了命地對彼此好,卻從不將心底的話吐露而出,身體近了又如何,心卻是越離越遠了。
句芒微微一歎,白巳對於他們的依賴遠比他想的更加根深蒂固,找不到機會真正的靠近他們讓白巳變的患得患失,或許今日白巳仍是得不到自己所渴望的,可她畢竟說出來了,也算是努力了。
小白心中被揪地生疼,她一直將白巳妥善嗬護,心底卻終歸對她疏離了,她不想白巳擔心,卻沒想到適得其反,是自己錯了,錯的徹底,她不該瞞著她的,想想這些時日,自己獨自承受這一切,真的好累。
她踱步到白巳身前,將頭埋進白巳的頸窩,一如曾經為貓身之時,最喜愛地姿勢,滾燙的淚水刺激著白巳的皮膚,心也跟著沉痛起來,那股不安越來越強烈,她緊緊摟著小白。
“你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白巳在小白的耳邊喃喃,那股濃烈的心疼化作眸間蓄起的水霧,感受著小白的抽咽,她再也止不住的落下淚來。
“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死,碧玉琉璃珠開始排斥我了,我的五感如今隻剩下殘留的聽覺和視覺,我怕我撐不到你強大的那一天了。”小白呢喃道,心中止不住的悲涼起來。
小白的話猶如一道晴天霹靂,直直打進白巳的心,刹那間血肉模糊,她一臉驚愕,不可置信地握上小白的兩肩,看著小白淚眼婆娑,原本清透的雙眸之上一條條碎裂的痕跡,那灰敗的模樣,這麼久來,自己竟半點沒有發覺,“都是我不好,我竟然一點都沒有發現,小白,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白巳顫抖著手,拭去小白雙眸間落下的淚水,不再湛藍,泛著絲絲灰色,讓白巳的心沉沉的痛。
“小白,你一定會沒事的,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一定會。”白巳抽咽道,言語卻是堅定無比,她不會容許小白再次離她而去,不會!
“傻瓜。”小白伸手摸去白巳滑落而下的淚,哪怕她的觸覺已失,仍是可以感受到淚水的滾燙,直燙到心底,說出來了,真好,有她這樣一句話,她死也知足了。
若說白巳的話在劍心的心底沒有半分影響那是不可能的,他的心中激蕩,臉上卻依舊是淡淡的模樣,知道白巳感受到了他對她的疼惜,哪怕她無法體會那份疼惜與小白的有何不同,也已經足夠了。
“日間在丹藥坊遇見荀堯,她便是在尋可提升五感的丹藥,我也適才才發現她的不同,既然你已經知曉了,我也該走了。”劍心淡淡道。
白巳將視線移到劍心身上,見他對自己的話不為所動,心底滑過一絲失落,不明白劍心到底在逃避什麼,他對她的好是連句芒都比不及的,他數次在自己最危難的時刻救下自己,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陪伴著自己,她也想對他好,可總覺得做什麼都遠遠不夠,在他離開之後,那份迷惘也如影隨形,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劍心和她坦誠相對,才能讓劍心體會她心底有多麼真切地渴望著他好。
“劍心,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又為什麼對我如此冷淡,可我要讓你知道,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請你不要什麼都一個人扛,我一直都在,在等著你將你心底的一切都告訴我,讓我與你一起分擔。”白巳柔聲道。
劍心心中一窒,鋪天蓋地麻木的痛,似乎已經變得習以為常了,千年了,她永遠這麼美好,這麼善解人意,可是他心底的秘密,又如何與她分擔?忽然間,他覺得好可笑,既然身邊有句芒了,又何必還來對著他說這些讓他誤會的話?他隻不過一直都在癡人說夢罷了。
沒來由的劍心忽然一點都不想看見白巳,隻要看見她就該受著活生生的剜心之痛,說他逃避也好,膽小也罷,見或不見,都讓他備受煎熬。
劍心冷冷看了白巳一眼,未作多言,從白巳的身側淡然走過。
白巳欲喚住,卻被小白拉住了,小白對著白巳道:“劍心需要時間,他心底的苦不是任何人可以幫他分擔的。”
白巳懵懂地看著劍心離開的背影,繼而想到什麼似的,朝著劍心道:“獸獸去昆侖找你了,你可見到她了?”
劍心腳步一頓,繼而徑直出了歐陽家。
琉鈺微蹙著眉頭看著他們,心底滑過一絲極致的羨慕,這樣的感情,自己似乎從來都未曾見過或是體會過,這些人卻還是這般複雜糾結,真是不懂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