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改朝換代(1 / 2)

營帳內,白巳盯著羽央沉寂的容顏,脖頸間是可怖的血痕,止不住的流著血,她不明白一個人為什麼可以流那麼多的血,多的讓她眩暈。

她頹然坐在一側,腦中亂成一團麻,隻是麻木地看著螭吻不斷地為羽央擦拭著不停歇的血,伴著藍色的續魄珠之力汩汩流入羽央的額間。

易了容的小白輕抿著唇,躊躇不安地注視著白巳,白巳蒼白如紙的臉上毫無表情,雙手揪著衣襟,鎧甲上還留有戰場上沾上的斑斑血跡,雙眸無神,讓她倍感熟悉,這份熟悉令她心慌。

螭吻收起手,緊蹙的眉頭昭示著羽央的情況很不好,他無奈地朝著小白搖了搖頭。

命數已盡,回天乏力,八個大字在白巳的腦中乍現而出,她終究還是沒能保護好他。

白巳的平靜讓小白和螭吻不安非常,她緩緩起身,朝著再無聲息的羽央踱步而去,靜靜地跪在羽央的跟前,抬起微微顫抖的手,撫上曾讓她深深癡迷的容顏。

冰涼的觸感讓白巳一瞬間的晃神,心中一處空落落的,如被人生生剜了去心,再也跳動不起。

他到死,都沒能記起她。

“白巳……”小白喃喃道。

“你們出去吧,讓我陪陪他。”白巳艱難的開口,生津丸的藥效漸漸散去,她知道,自己馬上就不能言語了,而今的她卻再也不想多說半句,隻覺多言皆是空。

螭吻拉了拉小白,示意她出去,小白雖是不放心,卻還是不情不願地跟著螭吻出了營帳。

營帳外是宋祁為首的幾元大將和佇立其後的眾軍將士,戰場上他們雖未看清發生了何事,卻因著刑劍在戰場上的表現,終是應了他的安排沒有踏進羽央的營帳,對於進內的幾人,除了夢君身為皇上的隨侍之外,皆是陌生麵孔,容不得細想,隻聽聞刑劍說道,若是這世上還有人能救得了皇上,除了裏麵的幾人,再無別人了。

劍心站在宋祁的前方,見螭吻出來,開口問道:“皇上怎麼樣?”

螭吻複雜地看了一眼眾人,悲涼道:“皇上,駕崩了。”

劍心心中一窒,繼而欲衝進營帳卻被螭吻攔住了,他朝劍心搖了搖頭,劍心腳步一頓,終究沒說什麼。

眾軍將士聞言,皆是齊齊跪下,一時間,營寨中充斥起悲涼的氣息,那份打勝仗的喜悅頃刻間消散而去,宋祁更是滿目的不可置信,他老淚縱橫,皇上,竟然戰亡了……

“宋將軍,如今你是主帥,請下令吧。”劍心轉身朝著宋祁開口道,皇上駕崩的消息必然要傳回皇城,他的遺體也該送回去。

宋祁周身微微顫抖,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劍心見宋祁不語,沉聲道:“宋將軍,而今蠻族已敗,氣數將盡,薩奇達也身受重傷,一時間想必也難以恢複元氣,蠻族此時不足為懼,皇上駕崩的事情還得由宋將軍來下令。”

宋祁如醍醐灌頂,一下通透起來,心中雖是悲痛,卻不能消沉,這個參將字字珠璣,心思縝密,難怪皇上會信任他安排他埋伏在礁石地,他朝著營帳磕了三個響頭,站起身來,朝著眾軍將士道:“兒郎們,喪服加身,班師回朝。”

白巳踉蹌起身,端來一盆清水,濕了軟帕,細心地擦拭著羽央臉上,脖頸間的血跡,輕柔的深怕驚醒他,猙獰的傷痕再也流不出一絲鮮血,她雙眸空洞,隻是微微顫抖的手昭示著她的悲涼。

很久很久,她換下了羽央身上被血染紅的金色鎧甲,為其著上龍袍。床榻上,羽央俊秀依然,卻毫無生機的臉,在白巳的雙眸之中映出。

一切都那麼的不真實,就像一個人在大草原之上踽踽獨行,無盡的孤獨和冰涼侵蝕了她的心,她說過,哪怕不能做他的妻,也會默默陪伴,她義無反顧再次入宮,為的,就是他能平安,如今浮華若夢終成空,一世盡頭她卻不能隨他而去。

血紅的軟帕自白巳的手中滑落,白巳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空了,她慘然一笑,終於不可抑止的悲泣起來。

劍心終於還是踏進了營帳,他心疼的摟過白巳,白巳靠在劍心的懷中,緊抿著嘴,無聲的抽泣更令劍心心如刀割。他心底的害怕將他包裹起來,千年前的一切再次浮現,他多麼害怕白巳會再次做出那般無法挽回的事情,而今見她無聲的哭泣,心卻沒來由的平靜了下來。

“哭出來就好。”劍心緊緊摟著白巳,琥珀色的雙眸之中帶著濃烈的心疼,這番苦痛與掙紮,隻要白巳撐下來了,一切就都會好起來了,沒了羽央,還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