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細雨品茗還是算了,看看風景也別有一番滋味。”
女侍有些躊躇地看了眼洲許,鳳蘭春麵色一冷,繼而嬌笑道:
“既然皇後娘娘有雅興,怎能少了茶水,快去。”女侍應聲,撐開竹傘走向雨幕。
洲許心間一歎,較之鳳蘭春,自己倒是顯得完全沒有一國之後的模樣,連個小小的女侍都使喚不動。
雨水落下,發出淅淅瀝瀝聲響,兩人相對無言,鳳蘭春隻是時而看著亭外,時而看著自己,那道目光的注視讓洲許心中有些不自在,這好好的景致也仿佛失去了原有的味道,洲許心中暗歎一聲,起身欲走。
沒想到鳳蘭春比自己更先起身。
她轉身踱步到亭沿,看著池水出神,不多時眼角瞥見遠處一道明黃的身影,她眸間陰霾一晃而過。
“皇後娘娘,快過來,看那是什麼?”
她手指著池中一處,言語帶著急切。
洲許停下欲走的腳步,被鳳蘭春的話吸引過去,池水中能有什麼?邊想著腳步卻是往那邊走去。
待到鳳蘭春身邊之時,鳳蘭春一把抓住洲許的手,洲許微愣,隻覺手中一重,鳳蘭春就往池水中倒去,洲許一驚,忙伸手拉上鳳蘭春的袖角,袖角輕薄,自手中滑出。
撲通一聲,鳳蘭春一下便跌入池水中,她隱約看見了鳳蘭春嘴角揚起的一抹得逞的笑。繼而是踏踏的腳步聲傳來,一襲龍袍的羽央身後跟著隨侍,以及那去拿茶水的女侍皆快步跑過來。
鳳蘭春在池水中撲騰兩下,身子漸漸下沉。
“快把蘭妃救上來。”羽央命令道。
看向洲許的目光中帶著疑惑,在他們看來,洲許擋住了鳳蘭春的身影,而後是鳳蘭春跌落的身影,已經洲許伸出還未收回的手。
隨侍將鳳蘭春從池中撈出,鳳蘭春已經昏迷。
“速昭醫師,回景陽宮。”羽央隨即步入雨幕之中,他心中有些煩亂,知曉洲許自然不會做出這等事情來,隻是眾目睽睽之下,這一次,又該如何?
洲許麵容平靜,她撐起紫竹傘,跟著羽央一同前往景陽宮,她沒有做的事情她不會害怕,更沒有心虛,而羽央此時也沒做任何反應,她不知道羽央是不是信她,是不是知道這一切皆是鳳蘭春自導自演的一場栽贓陷害的好戲罷了,可是鳳蘭春為什麼每次都要針對自己,難道是因為這個皇後之位嗎?
景陽宮內,醫師落座在圈椅之上,床榻上是麵色蒼白的鳳蘭春。
四處靜謐,唯有窗欞外滴滴答答不息的雨水聲,香爐中升起的嫋嫋薄煙,將偌大的景陽宮內殿渲染出一股淡淡的香氣,洲許驀然覺得這股香氣有些呼吸,腦中一閃而過卻沒有抓住。
醫師收起診脈的紅繩。
“恭喜皇上,蘭妃娘娘已有三月身子了。”
羽央一愣,洲許心中一窒,腦海中不由浮現那日鳳蘭春所言以及羽央親口承認的話,一股複雜在心中蔓延開來,她突然就生出了逃離景陽宮的心思。
這一刻,羽央當是喜悅的吧,他,終於要有自己的第一個孩子了,可是,卻不是自己為他所生。
羽央此刻卻是無比心煩意亂,他餘光所及,看到洲許麵色有些蒼白,而這一切,又是自己所造成的,她一定在氣自己,而於鳳蘭春,那一夜的糊裏糊塗,竟然有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這股莫名的情緒將自己拉扯在兩個女人之間,著實令羽央有些不知所措。
“皇上,蘭妃娘娘有了身子,現下落入池水中受了涼,還需好好調養才可,否則這孩子,老臣怕保不住。”
“務必保住,你隨醫師去抓藥,皇後,你隨朕來。”語畢欲轉身離開,忽而一道微弱的聲音傳來。
“皇上……”
床榻之上的鳳蘭春睜開眼簾,露出虛弱的姿態,若是知曉自己已經有了身子,她萬不會做這樣危險的事情,隻是,為什麼自己竟未曾發覺呢,這個孩子,她千萬要保住,如今這樣一來,倒也是對皇後有了更深的打擊。
眼下最得意的莫過於鳳蘭春了,羽央落座在床沿,任由鳳蘭春握著自己的手。
“千萬不要怪皇後娘娘,娘娘也是不小心的。”
一句話,更是將洲許未曾做過的事情生生的賴在了她的身上,此刻的洲許未發一言,她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無力的辯駁,當時就她們兩個人,沒有證據證明不是自己將鳳蘭春推下去的。
羽央注視著鳳蘭春,見她眼中帶著真誠,不似說謊,疑惑更甚。
“蘭兒好好歇息,保重身子,朕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羽央淡淡道,鳳蘭春淺笑著,在羽央轉頭之時,看向洲許的眸間卻露出了得逞的笑意,洲許一陣失神,這鳳蘭春,當是好深的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