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寶跪在太後跟前,心中明朗,自皇上擅離皇宮,他就想到了此刻。他沉思片刻,緩聲道:
“太後娘娘,皇上此番出宮確是為了救皇後娘娘,行為雖是有些莽撞,卻也是情深所致,望太後息怒啊。”
太後冷眼瞧著麵前跪著的老人,也算是洛王朝的元老了,羽央年幼不懂事,他呢,不但不勸說,還放任他出宮而去,此等後果,他想過沒有,不由得怒意浮現,冷言道:
“八寶,不要以為你曾侍奉先帝,就能膽大妄為,本宮就不敢治你的罪了,今日你不勸誡皇帝已是大錯,還不快說,皇帝到底去往何處了!”
八寶垂首回道:“太後明鑒,老臣確實不知啊。”言語中肯,不似有假,太後是聰明之人,繼而溫言道:
“罷了,你先行退下吧。”
看在八寶從小伺候皇帝的份上,太後未治八寶的罪。而八寶如是大赦,福身謝過太後之後疾步離開了內殿,出了內殿,他抬手抹了把額間的汗,不由心間暗暗道:“我的祖宗,趕緊救好娘娘回來吧,這拖下去,指不定要變天啊。”
出宮門之時正巧遇上踱步而來的九王爺,他行過禮後方才離去。
“母後,您找兒臣?”伏隱見太後麵色不好,想來就是因為羽央私自離宮一事。
“九兒,你生來沉穩聰穎,此番皇兒擅自出宮,你看,這朝堂之上該如何交代。”
太後眉間染過一抹憂色,伏隱溫言道:“皇兄對皇後娘娘用情至深讓人動容,免不了一時衝動了些,朝堂之上,實話實說便成。”
“不可。”太後打斷,“若是被有心之人聽了去,本宮怕皇兒會有危險。”
伏隱臉上閃過一絲不奈,他莞爾一笑,“母後多慮了,皇兄身邊有劍禁衛在,他是何等身手,母後有所不知,這封妃大典之時祭祀作亂也是他平複的,今夜詭異的鸞鳥也是他親手斬殺,皇兄有他護著,萬不會有危險,母後你就放心吧。”
聞言太後卻更是不安,羽央何時結識了這樣的人,每次出事皇後和這個禁衛都會在場未免也太過巧合了。看來這個皇後身上一定藏著什麼秘密,萬一兩人聯合著設計要對羽央不利,那羽央豈不是毫無招架之力。
伏隱見太後陷入沉思,臉上滿布擔憂,嘴角輕扯。
“九兒,你覺得皇後如何?”太後出聲問道。
伏隱笑道:“皇後娘娘天人之姿,又是賢淑聰慧之人,雖對皇兄一副若即若離之態,卻終為六宮之首,難道母後懷疑她?”
太後點頭道:“九兒才思過人,不錯,本宮確實對她有所疑慮,著實因為她太過聰慧,又是傾城之姿,皇兒能將她打入冷宮又恢複後位,這是史無前例之事,本宮雖未多過問,卻終歸還是後宮之首。還未老糊塗。皇後,本宮總覺得她似乎太過神秘了,本宮擔心皇兒會因著她,荒廢了帝業。”
伏隱見太後振振有詞,安撫道:“母後務虛擔憂,皇兄不是愚鈍之人。心中自會有定奪。”太後依是憂心忡忡,伏隱不會明白,一個女人對於一個男人意味著什麼。
太後歎了口氣道:“罷了,就依九兒所言,明日朝堂之上,如實道來吧。”
——
經著官道急行了約莫一宿,在翌日晨曦微芒照亮東方天際之時,一馬一車停駐在了青州高大的城門前。馬車之內,羽央一臉疲憊,始終不願放下懷中的人兒,洲許早已陷入沉沉的昏迷之中。
這種悵然若失之感令羽央煎熬不堪,他見馬車停駐,適才掀開車簾問道:
“怎麼了?”
劍心身染風塵,勒著韁繩看向前方城門,眸中帶著一絲疑惑。
“這青州城,不太對勁。”
羽央隨著劍心的目光看向前方,繼而蹙起雙眉,青州的守衛去哪裏了?城門大開。
“你看。”劍心指向一處,羽央看去,隻見護城河內,水流漆黑如墨,泛著陣陣詭異的味道。
青州乃是除去東都之外,洛王朝最繁華的城池,此番前來,竟是這般奇怪之景。
“這是怎麼回事?”羽央出聲問道。
劍心瞥了一眼,淡淡道:“我怎麼會知道,進去看看。”
馬蹄在青石大道之中踢出踏踏之聲,馬車骨碌碌的轉悠著,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聲響,青州詭異異常,通衢廣陌的街道之上半個人影兒都沒有。
劍心翻身下馬,羽央抱起洲許出了馬車,禁衛將馬牽到一處妥帖係好,繼而隨著劍心他們進入一處客棧,劍心喊了兩聲,久久得不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