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許給台下劍心報以安慰的一笑,讓他安心,自己自有考量,花伶到現在都不曾出現,她心中也是焦急,她不能這樣耗下去,必須主動出擊了。
唯有一搏。
洲許尋來洛心為她撫曲,本來讓洛心留下隨便找了個借口說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她去辦,眼下正好太後讓自己獻舞,華清走了,琴司空缺,宮內能撫出華清那般琴技的琴師寥寥,她也不甚放心,唯有洛心,本就隨著華清習琴,如今讓她為自己撫琴,倒也圓了那個借口。
洛心自當欣然接受。
底下劍心嚴陣以待,既然洲許有她自己的考量,他也不能放任洲許出現什麼危險,若是魔族來犯,他定要全力以赴,不由繃緊了神經,牢牢注視著高台之上。
洛心就位,芊芊素手覆上桐木琴,麵色從容鎮定,憶起華清所言,撫琴之最高境界,當是人琴合一,她沒有華清對琴那麼高的領悟,卻終究是要全力以赴,不能丟了洲許的期望,此番自華清離開之後再次撫琴,也是對過去的一種放下。
洲許見洛心已經準備好了,她施施然起身,朝著羽央行禮說道:
“容臣妾去換身方便的裙衫。”
羽央允。
不多時,月白裹胸,粉白綢帶將腰際勒出纖細的弧度,身披薄如蝶翼的輕紗,似落入凡塵的上神仙子,不施粉黛,洲許緩步朝著天台走去,青絲散落,及至腳踝,隨風翩躚,每走一步,帶著一陣攝人香魂撩撥著眾人的心神。
眾人見之皆是倒吸一口涼氣,驚歎於洲許的出塵之貌,一時都有些看呆了。
絳紫官袍的伏隱淺笑看著台上的洲許,感受著她體內蘊含的渾厚魔氣,看到的卻是瑩白的靈氣環繞在周身,麵前的女子果然與眾不同,於她,他真是抱著極大的興趣。
鳳蘭春狠狠盯著洲許,雙眸染著陰霾,是沉寂太久了,讓她居然如此的大膽的張揚自己,倒要看看能囂張到什麼時候,她的目的一步一步達到自己的所想,總有一天,她會讓她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什麼人。
羽央眸間染著不悅,是誰允許她穿這麼少的?明明那麼脫俗,為何自己看來是那麼的撩人。他暗暗感歎,洲許在潛移默化之中的改變之大,著實令人咋舌,成熟了,嫵媚了。
洲許在高台中亭亭而立,她漠然地環顧了台下眾人,見眾人神色各異,忽而觸及伏隱若有若無的笑意,帶著淡淡的暖意讓她心中燃起一股說不出的莫名之感。
再是劍心斂去笑意的雙眸,一臉嚴肅之色。
她斂起神思,雙眸輕閉。
洛心會意,指尖輕撥,音起。
洲許霍然睜眼,身形隨著彌音翩躚而起,輕紗飛舞,一時間,燈盞忽明忽暗,恍惚間隻見一道素白身影在高台之上如夢如幻,迷了眾人的眼。
玉手高抬,捏出華麗的手印,眸間落進泉水,沉淪著眾人的癡迷,薄紗輕挑,滑過如玉的臉頰,薄唇輕啟,扯開動人的弧度。
繼而琴音由緩轉急,洲許雙足點地,輕身旋轉起來,眾人屏息,據說之前皇後跳這舞之時,便是此刻引來的青鸞神鳥,不由皆是凝神注視著。
連太後都有些動容,這九天鸞舞竟是這般美妙。
洲許旋轉著身姿,似一隻翩躚而起的白蝶,在花燈之下絕美逼人。
九天之上,長生河畔,長蘇耳畔傳來一聲一聲淺淺的召喚,長生境中倒映出一副動人之姿,她眸間染過深思,看著那兩隻躁動的青鸞。
她搖了搖頭,凡世之中,三番四次的向眾人展示九天之舞,當真是膽大之極了,她的臉上漾起不悅,複雜地看著鏡中翩躚的洲許。
身形一轉,消散在了長生境前。
其間兩隻青鸞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召喚之力,周身煩躁不已,口中嘶鳴,隻見長生河裂開一道透著白芒的縫隙,青鸞轉瞬便朝著凡世穿越而去。
白夏感知到了長生河的變故,青鸞火鳳嘶鳴聲聲,待他趕至,卻見兩隻青鸞已落下凡世,他忙拂手揮向縫隙,銀麵鋪下長生河,白芒消散,縫隙消失。
他蹙起雙眉,妹妹,這回,你又要折騰出什麼事情來了。
眉間染過一絲擔憂,長生河水遼闊泛著銀河星子之色,翩躚飛舞的青鸞火鳳皆帶著一絲興奮,白夏輕道:
“都散了吧。”
青鸞火鳳們似乎聽懂了白夏所言,一隻接著一隻落向河畔,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他有些憂心地看了眼長生境,那兩隻青鸞,不知要為凡世帶來怎麼樣的變故,上次青鸞下凡,因著他及時的召喚,將青鸞招了回來,此番青鸞這樣急躁,妹妹的能力越來越強了,那些隱在背後的人神魔,怕是會都有所察覺,這一次的青鸞,他怕是召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