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中薄雪掛在枝頭,那一株矮小的梅花傲然綻放著,頂著那一身傲骨,在凜冽寒風中兀自散發著幽幽暗香,洲許望著它出神,似乎看到了現在的自己,獨獨等著那未曾確定的一道聖旨,已有三日,龍華宮卻還是了無聲息,不由有些煩躁,這樣幹等著是不是有用,然沒比等更好的法子了。
龍華宮中,羽央落座在沉香木漆案之後,看著那白紙黑字條理清晰,當然他慶幸這封信件的出現,但他對其還是有存在懷疑。
“暗影,查的怎麼樣?”一側垂首站著一個周身裹著黑衣之中的男子,男子身形高大,他應了一聲後,開口說道:
“啟稟皇上,字跡卻屬畫扇。”羽央心中一喜,這是如今看來最有利的證據了,葵兒,你馬上就能離開冷宮了。
“查到這封信由誰交給皇弟的嗎?”
“屬下無能,未曾查出。”
“退下吧,繼續留意。”
暗影垂首應了一聲,便隱去身形,消失在了羽央身側,看身手,絕對是高手。
待暗影離開後,羽央執起湖筆在明黃聖旨上奮筆疾書,不消一會兒,一道聖旨便從龍華宮傳到了冷宮之中。
洲許扯開一抹微笑,終於等到了。
八寶拿著聖旨,看著微微福身的皇後娘娘,在冷宮中的這些日子,似乎將她的淡雅嫻熟消磨殆盡,眼前所見雖說依是守禮,卻周身散發著一種孤傲清冷,如院落一側那一株矮小的梅花,雖小,卻是淩寒獨自開。
“皇上有旨,有關皇後毒害蘭美人殺害隨侍一事,經由徹查,均為隨侍畫扇所為,皇後蒙冤幾月仍是嫻靜淡然,特此下詔恢複千葵皇後之身份,即刻移駕鳳棲宮,欽此。”
“臣妾接旨。”
雙手捧上聖旨,洲許起身,謝過八寶,八寶福身掩麵笑道:
“恭喜娘娘,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洲許蹙眉望著聖旨怔怔不語,忽而八寶的聲響自耳邊傳開,她回神後,淡淡道:
“清者自清。”
八寶見洲許一副清冷的模樣,知趣地看了一眼後便告退了。
洲許轉身入內,小白迎了出來,見洲許手中的聖旨,從洲許手中接過,掃了一眼後,隨意丟在一側的矮凳上。
“這就是徹查的結果?將一切推在一個已死之人的身上?這皇族胡編亂造的功力倒是深厚。”小白有些不屑的說道。
洲許也是有些疑惑,伏隱所謂的幫忙就是如此?信件若是捏造的,那這就是欺君,為著救自己,值得?亦或是他欠千錦候該有多大的人情。
對於這樣的方法,洲許微微有些不齒,畢竟她知道,畫扇不過隻是替罪羔羊,然她連死了還要背負罵名,而自己,卻是踏著她的罵名回到後位之上的。
洲許暗暗發誓,總有一天,她會還給畫扇一個清白。
“小白,現下朝堂之上後宮之中我大概又成了茶餘飯後的談資了,這一回,哪怕將後宮搗的天翻地覆,我也要將花伶給揪出來!”
“你確定花伶還在後宮?若是不在呢?若是她的目的就是讓你入冷宮呢?”
洲許嘴角扯開一抹微笑,自信道:
“哪怕她現在不在了宮內,我一出冷宮,她必然會出現的。”
小白看了眼洲許,讚賞道:“好,那我們就一起將後宮弄個天翻地覆,讓她無處藏身!”
不多時,院落外熙熙攘攘地人聲傳來,大抵是來接洲許回鳳棲宮的,小白化身成貓,被洲許抱在懷中。院落大門被推開,一道緋色宮服的身影小跑入內,見到洲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垂首啜泣著。
“娘娘,終於讓奴婢等到你了。”
這皇宮還有人為自己真心擔心,這讓洲許有些意外,當初一道口令讓萼兒進內服侍,倒是培養出了一個衷心之人,她淺笑輕聲喚起萼兒。
“萼兒,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聞言,萼兒更是淚眼婆娑,她急急道:“辛苦的是娘娘,蒙冤還在這淒涼的冷宮之中過了這麼久,萼兒也不能前來服侍娘娘,是萼兒太無用了,不能為娘娘伸冤。”
見萼兒又欲下跪,不由虛扶一下,擺了擺手,“走吧。”
萼兒忙定了定情緒,點點頭道:“是,娘娘,皇上吩咐了,今個兒起就由奴婢侍候娘娘了。”
羽央嗎?倒是有心。
身上著的還是素色長衫,萼兒為洲許披上錦繡披風,還不時念叨這冷宮竟是這般苛刻,連件禦寒的衣物都沒有,洲許卻是笑笑,她又不怕冷,需要什麼禦寒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