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東邊朝暉四射,似烈火燃燒滾滾染紅了天際,洲許一身粉梅色雪狐錦衣,芙蓉祥雲百花褶裙,身披淡色的梅花衫,站立於朝暉映襯下鋪滿白雪的院落中,兩株梅花嬌小還不及腰際,是洲許剛進冷宮之時栽下的,本沒想今年就能開花,卻著實給了洲許一個大大的驚喜。
洲許仿佛與梅花融為了一體,肌若凝脂我見憂憐,眸含幽幽碧水無波。劍心愣愣看著這樣出塵的洲許,一時竟忘了進門,螭吻輕咳了一聲,冷冷地看了眼劍心。
“我一直以為你是喜歡男人的。沒想到……”一句話把劍心堵得心塞,自己什麼時候表現出喜歡男人了?他見鬼似地看著螭吻,隻聞螭吻繼續道:“原來,你喜歡她啊。”螭吻朝著洲許努了努嘴。
劍心一愣,一把環過螭吻的脖子,捂住螭吻的嘴。洲許被門口的聲響擾了清淨,轉頭就看見劍心與螭吻摟摟抱抱的模樣,不由笑出聲來。
“你們倆?”
小白雙手捧著一堆積雪,捏了一個小巧的雪人,正想給洲許顯擺一下,也正好撞見劍心與螭吻的模樣,大笑出聲道:
“原來你們倆……恭喜恭喜啊!”小白一臉我懂的模樣,劍心愣了愣,見自己還摟著螭吻,手還捂著他的嘴巴,而螭吻則是一臉隱忍的模樣,確實曖昧,驚也似的趕緊鬆手,螭吻舒了口氣。
“你這是毀人清譽,可憐我守身千年,竟毀在你的手上。”眾人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看著螭吻,螭吻一本正經說出這句話是怎樣的驚煞眾人啊,洲許心想,我絕對不會看不起你們的。
“不是,你們別誤會啊,我們沒什麼。”劍心急急道。
“理解萬歲,我和小白很通情理的,你們放心!”洲許躍過劍心與螭吻,雙手輕拍了下兩人的肩膀,笑著說道。小白學著洲許的樣子,抿嘴點點頭,眸間帶著隱忍的笑意,追上洲許,挽上洲許的手臂,朝著宮闈走去。
劍心與螭吻相視一眼,見螭吻依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狠狠地剮了一眼螭吻,轉身追向洲許她們。
“等等我啊。”
冷宮轉角,羽央手執著一個錦盒,落寞地看了一眼遠去的眾人,沒有自己,洲許過的還是一樣的開心,不由有些無力,今日是元夕,晚間還有祭祀,現下想來找她談一談,那一日,雖說自己急著將她打入了冷宮,卻也是為了保全她,若是鳳蘭春將事情鬧大了,那連他,也許都保不住她。
不是不給她解釋的機會,是她有太多藏在心底的秘密了,有時候,連他都不知道,單純如她會不會因著受了委屈急急為自己開脫說出一些他們承受不了的東西,自己麵前也就罷了,那麼多人在,他不能容許她解釋,因為他在害怕。或許自己真的不稱職,對於洲許,自己有愛,也有一絲疏離,大抵是因著洲許的秘密吧。
對於這樣的放任,似乎洲許愈發的不在意自己了,羽央心間漸起波瀾,眸間深邃,似想到了什麼,注視了良久,才轉身離去。
辰時,朝堂之上皆因羽央的一席話掀起了軒然大波,眾人皆看向華清,華清雖說臉上帶著一絲疑惑,更多的卻是釋然與愧疚。
“皇上,老臣以為,此事不妥吧。”左丞相出列作揖,欲勸說羽央,都已賜婚,現下再來收回成命,這成何體統,有損皇家威嚴。
羽央麵色冷冷注視堂下老人,左丞相雖為兩朝元老,自己也要禮讓三分,然自打其女蘇如是入宮以來,愈發的話多了呢。
“左丞相,此事朕意已決,務需多言。”左丞相悻悻回列,心中卻是惱怒,這皇上,自從選秀之後,變得越來越沒有皇上的樣子了,難道是溫柔鄉斷了帝王夢嗎?不由輕歎一聲。
眾人聽旨,羽央掃了一眼華清,見其麵色淡淡,想來洛心愛誰不好,愛上一個薄情寡性之人。
朝堂下群臣雖是聽旨應著,羽央卻知曉,此事一出,他的威嚴也是已經損了,然比起洛心的幸福,這些莫須有的東西,當真不值得一提。
聖旨一傳十十傳百,不多時便在街頭巷尾傳開了,洛心公主與華清的婚宴取消了,眾人皆為之可惜,也甚是不解,然眾說紛紜,終歸沒有一個確實的答案,劍心聽聞旁人的議論,輕聲道:
“這洛心公主真的說到做到了,可是他們不是已經……”
“啪。”小白揮掌拍向劍心的腦袋。劍心蹙眉撫額,暴力,真是暴力。
“難為一個女子為了愛情能做到如斯地步,洛心是個好女孩。”螭吻淡淡開口,眾人又是一愣,最近螭吻好像話多了?也變得不太一樣了?出什麼事情了嗎?難道他們對他關心不夠,忽略他了嗎?
“螭吻,你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劍心抬手撫向螭吻的額頭,被其拍下,睥睨了一眼,兀自往琉璃坊內走去。
後麵三人互相看了看,不明所以,便也隨之步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