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風塵仆仆回到琉璃坊之時,瞳娘一臉沉重地望著床上的雙習,雙習麵色灰敗毫無生氣,知了在外聲聲嘶鳴,
小白躍到床沿,看著如死人無異的雙習,難道自己搞錯了嗎?他不是他?
“荀堯,你確定你成功了?”瞳娘看著毫無生氣的雙習,不禁懷疑荀堯是不是弄錯了,小白一陣無奈,莫不是真的是自己弄錯了,這回搞大了。
“我……”小白無言以對,久久盯著雙習,若是洲許知道雙習死了,不曉得是怎麼難受呢,若是知道是因她而死,那……小白不敢往下想,因為覺得肯定會很不好,琉璃坊的所有人都是真心待洲許好的,尤其是雙習,對洲許更是照顧有加,洲許對他們是第一次真正的敞開心扉是與人親近。可如今……小白忽然想起回來這麼久怎麼不見洲許的身影,它疑惑地問瞳娘,
“瞳娘,洲許呢?”瞳娘恍然,開口道,
“說是被她姐姐接回家了,她說這麼跟你說,你就會知道了。”小白思索片刻便是了然,
“咳咳……”床上的雙習一陣輕咳,瞳娘與小白立馬目光轉到他的身上,隻見雙習麵色開始漸漸恢複,氣息也開始平穩。
小白呼了口氣,轉而複雜地望著雙習,不管你是什麼人,既然舍命救洲許,那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小白暗暗說道。
院落寬敞,大簇大簇的扶桑花開的正好,熱浪滾滾,洲許悶悶地枕著手趴在屋內的桌子上,看著不遠處的千葵眼神直直望著窗欞外湛藍的天空,滿臉的愁思,原以為回到千錦候府,起碼千錦候看見千葵會有一絲失而複得的喜悅,真是沒想到。
那一日,千葵帶著她站到了千錦候府的赤色大門外,肅穆的石獅立在兩旁,這是千葵曾經一直想要逃離的地方,洲許忽然就覺得有些悲涼,她從小希望有個家,而千葵,有的家卻是想要逃離的。
進府後沒有歡聲笑語,安靜一片,所有人對於千葵的回府仿佛根本沒有情緒,洲許倍感奇怪,就連千錦候看見千葵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回來了就等著進宮吧。”連自己都不曾過問一下,這一切都是那麼不正常,試想幾年不見的父女兩見麵竟然一點思念亦或是埋怨都不曾有過,平靜到讓洲許覺得侯府比曾經的映日湖還要可怕詭異。
幾日來,千葵一直盯著窗欞外的天空默不言語,可把洲許給無聊緊了,
“葵姐姐,你這樣盯著也不是辦法啊,這侯府裏頭每個人都是木頭臉,對你的回來一點反應都沒有,倒不如你就回映日湖去吧。”洲許開口道,幾日的冷落實在讓洲許有些有苦難言,一麵是因著千葵的請求,她不會置之不理,另一麵是侯府中每個人都仿佛沒有靈魂一般,但明明每個人她都能感受到生氣,實在弄的她一顆心仿佛被蘆葦撩撥著,癢癢的難受不已。
正當洲許心中堵得慌的時候,千葵淡淡的聲音響了起來,她說,“千家有一條家規,任何人都不得對任何事有太大的情緒,從小到大,我就見過父親怒過一次,那就是夫君來府的時候。”語氣淒然,慢慢訴說著一切,饒是夏意濃重,洲許仍覺全身仿佛置身於冰天雪地,周身冰涼,原來千家,竟是這樣的一個家族。
三十年前,千錦候還不是千葵的爹,而是千葵的爺爺,那個時候,千輒還是個愛笑的少年,千錦候府還是一個充滿歡聲笑語的地方,忠於洛王朝,百姓也是對老侯爺稱許有加,說是體恤百姓,更是沒有一點架子。
千輒的母親是個美人,溫柔婉約,與老侯爺也是恩愛非常,千輒又是聰明伶俐,小小年紀就顯露出了出色的才能,旁人眼中,千家擁有讓人夢寐以求的家世及安穩,母慈子孝,幸福美滿,那些年,千輒也是這樣以為的,一切的一切都要從千輒帶回的一個女子說起。
那時候的千輒是侯府世子,正直弱冠之年,風度翩翩,那一年他出外遊曆,在塞外邊陲之鎮上遇見了那個女子名喚鳶卿,一個總是帶著淺笑的美人,似乎沒有什麼事情可以讓她擁有別的情緒,千輒很好奇,世間竟然會有這樣的奇女子,他一發不可收拾的愛上了她,毅然將她帶回了東都。
老侯爺因著女子來曆不明而十分反對千輒與她成親,並火速的逼著千輒將千葵的母親娶回了家門,千輒很痛苦,卻沒有辦法,忠孝讓他認命,鳶卿依是淺笑不語,千輒漸漸開始懷疑鳶卿對自己的感情,自己娶了別人,名分都不曾給她也依是沒有惱怒,他覺得,這樣的女人,淡然地仿佛全天下都與她無關,不由地開始冷落她,而鳶卿也是終日不離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