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微微閃爍著噗地一聲滅了去,雙習雙目圓睜,盯著床頂,屋內陷入黑暗,唯有木窗欞投進的淡淡月芒,投射在地板之上,雙習滿腦子都是洲許的身影。
初遇之時的強勢,時而呆傻,時而俏皮,每一個神情都清晰地刻畫在心底,雙習仿佛看見床頂幔帳之上,洲許笑的燦爛,似乎在說:“你喜歡我,你是斷袖!”
雙習恨恨地扯過被子蒙住腦袋,隔開洲許的笑和話語,隻是徒勞無功,被子中又出現了洲許的笑和話語,“別躲了,你就是喜歡我,喜歡一個男孩子。哈哈……”
雙習頹然歎了口氣,腦海中波濤洶湧,一下一下砸著他,頭疼欲裂,看著月芒逐漸變換方位直至消失,初升的日光穿透木窗欞,紅紅一片,雙習依舊圓睜著雙目,頂著濃濃的黑眼圈,終於一下從床上蹦了起來,他抿嘴不語,滿目堅定。
他決定了,哪怕被人稱為斷袖也好,他篤定了自己的感情,他喜歡洲許,他要去告訴他,如果洲許也喜歡自己,這份感情哪怕受人不齒他也會努力名正言順的給洲許一個未來。
推開門,熱氣襲來,夏日正式步入了東都,略微覺著刺目地雙習抬手遮了遮眼簾,一陣眩暈,他醒了醒想了一夜因而有些混沌的腦袋,院落中枝葉愈發茂盛,他隨意地用涼水擦了擦臉,便朝著洲許的院落而去。
路途不遠,卻讓雙習覺得似乎走了好久,他迫不及待地想告訴洲許自己的心意,青石板小道在腳下延伸,兩旁的常青草碧綠嬌嫩,生氣勃勃。
雙習抬頭看了看麵前的雕花木門,深吸了口氣,輕叩了兩聲,不安地等待中遲遲未見門的打開,
“雙習,你找洲許啊?”
雙習轉頭,琴心站在不遠處,
“琴心姐,洲許……”雙習的不安愈發強烈,琴心笑笑道,
“洲許已經和她姐姐離開了,你來晚了。”
一時間,雙習隻覺天地之色瞬間黯淡,腦海中圍繞著洲許走了這四個字,話還不曾訴說他就走了嗎?
回想昨夜在房內的最後一麵,洲許撫上自己臉頰的神情,洲許,是不舍我的嗎?雙習暗想。可是,就這麼錯過了嗎?不,不能錯過,我一定會找到你的,雙習暗暗發誓。透亮微熱的陽光下,雙習隻覺心中隱隱作痛,悶悶的一陣不舒服,臉色也止不住的蒼白,琴心擔憂地問道,
“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差?”
“我沒事。”方才的眩暈又襲上雙習,步伐一個不穩,便直直向前倒去,琴心伸手撐住雙習,她蹙緊了眉頭,一股青黑之氣隱隱在雙習的額間浮現,琴心暗道不好。
“雙習,雙習你怎麼樣?”言語中帶著一絲不安。
熒熒綠火燒透了麵前的玄色大鼎,八根手臂粗的赤色鐵鏈分開鎖於其上,陣陣嘶吼充斥著耳膜,小白步伐穩健地落在大鼎麵前,環顧四周,陰氣森森,大鼎之後幾丈處是一張玄鐵書案,冒著幽幽冷光,書案之上層層疊疊的黑皮卷軸,冥火一盞無風卻晃動著。
“嗬嗬嗬……”忽而一陣極淡的笑聲傳入小白的耳中,四周瞬間靜謐非常,來人一襲赤色寬袍,如墨長發捋起一半綰於白玉頭冠之中,其上以一支玉釵牢牢鎖住,另一半任其披散在肩頭,再往下,三條赤色花鈿似柳葉紋在額間,一對桃花眼迷離魅惑,薄唇性感讓人分不出是男是女,臉色卻是蒼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