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上篇(2 / 3)

“葉芊芊!”瀟祁寒語調徒然拔高一籌,望著固執的葉芊芊冷笑,“你這是在對本王使性子?你還有資格?求休書?本王休了你自然是無所謂,但本王可不想被人非議拋妻,落井下石,你若不想見本王,大可安分待在你的碧落院,試問,如今的你,離開了王府可還有活路?休要再自取其辱了。”

說罷,瀟祁寒一甩衣袖從葉芊芊身邊走過,葉芊芊緊咬下唇不讓眼淚流下,聲音高亢卻止不住的顫抖,“即使離開王府沒了活路,我也不要在這種地方苟且偷生!生不如死!我……我……”話未說完葉芊芊身子一軟,突然就暈了過去,因淋了一天的小雨,身子早已起了高燒,能堅持到現在已是不易。

瀟祁寒眼疾手快,一把托住葉芊芊癱軟下去的身子,觸手的竟是隔著衣料都能感覺到的駭人溫度,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寒聲對驚慌失措的紫玉道,“去請大夫!”說完抱著葉芊芊轉身走進了自己的寢居。

葉芊芊再醒來時,已是深夜,她緩緩睜開眼,一室的暗淡橘光入眼,窗外一片漆黑。

“紫玉。”她張了張口輕聲喚道。

趴在床頭打瞌睡的紫玉聽見聲響連忙抬起頭,驚喜道,“王妃,你醒了,太好了,可還有哪裏不舒服?”說著伸手撫向她的額頭,舒了口氣,“燒退了。”

“扶我起來。”葉芊芊唇色蒼白,掙紮著就要起身,卻被紫玉立刻製止。

“王妃,你有什麼事隻管吩咐奴婢,如今你可是雙身子的人,又淋雨染了寒,可要好好調養身子才是。”

葉芊芊一怔,半晌才反應過來重複道,“雙身子?我,我懷孕了?”

“是啊。”紫玉微微一笑,又喜又憂的看著葉芊芊美麗蒼白的臉龐,“王妃你……你一定餓了吧,奴婢這就去準備一些清粥。”

紫玉走出房間,葉芊芊也沒再說一句話,躺在雕花大床上她疲憊的閉上了眼。

懷孕了,竟然在這個時候,伸手緩緩撫上仍然平坦的小腹,這裏有她和他的孩子,以前一直想為他育得一兒半女,如今如願以償,可卻來得太不是時候,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爹……

晶瑩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葉芊芊隻覺心如刀割,此時她感覺自己就像海浪中的一塊浮木,獨自在波濤駭浪中沉浮,好似要溺死一般,卻偏偏死不了,又遇不見可以解救她的人,這讓她身心煎熬,卻無法解脫。

自被診出喜脈後,葉芊芊便再沒走出過碧落院,也沒有再去要休書,而瀟祁寒也再沒踏進過碧落院一步,期間聽紫玉說瀟祁寒新冊封的側妃喬氏被診出喜脈,整個王府喜氣洋洋,個個都小心伺候著,就怕有個萬一閃失,相比於碧落院的冷清,實在是諷刺極了。

雖然如此,但王府裏對於她的吃穿用度倒是和往常無差,也算得上是待她不薄了吧,畢竟她隻是一粒棋子,一粒已經無用的棋子,她自嘲的想著。

春去夏來,轉眼已是冬至,此時葉芊芊已有九個月大的肚子了,原先大夫預期是十一月初臨盆,可拖拖拉拉已過了一月有餘,竟還未見生產跡象,這讓初為人母的葉芊芊很是著急,挺著肚子躺在床上也不敢亂走,找來穩婆和大夫詢問也隻是得到寬慰,隻道也有少數女子會延產並無大礙,葉芊芊也不懂,隻好將信將疑好生調養自己,期待的盼望著這個孩子的到來。

入夜,窗外不知何時飄起鵝毛大雪,睡夢中的葉芊芊被腹部突如其來的陣痛驚醒,她撫著高高隆起的肚子艱難的叫道,“紫,紫玉……快去叫穩婆,我,我好像要生了……”

昏昏欲睡的紫玉被驚醒,她急忙走到床頭去看葉芊芊,隻見她臉色蒼白,眉頭緊鎖,似是忍著極大的痛,紫玉也是個未經人事的少女,一見此嚇的差點哭了,急匆匆道,“王,王妃你挺著,奴婢這就去叫人。”言罷風一般的跑出了院子。

葉芊芊疼得話也說不出來,隻覺得腹部似被撕裂了一般的絞痛,冷汗一層層冒出,打濕了她的鬢發,她在心裏一遍遍安慰自己,沒事的,沒事的,會沒事的……

手指不知不覺已緊緊抓住了身下的被褥,指節因為太過用力而泛白,可葉芊芊卻渾然不覺,隻覺得自己所有的痛覺神經都被拉扯緊繃起來,除了疼再無其他感覺,就在她快要暈過去時紫玉終於回來了。

一身寒氣,身上滿是雪花的紫玉哭著跑進了屋子,看見她葉芊芊鬆了口氣,安慰道,“傻丫頭哭什麼,我,我沒事……”話沒說完就被一陣難掩的痛苦呻吟取代。

紫玉再也忍不住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她的床前,眼淚刷刷的流,“王妃,紫玉沒用,紫玉沒用,府裏的穩婆被王爺叫走了,現在在漣漪閣,側妃臨盆了……”

葉芊芊隻覺眼前一陣發黑,她顫抖著嘴唇扯了扯嘴角,“沒,沒關係,我們再找一個穩婆就是了。”

“是,是,王妃你別擔心,一定要撐住,小六子已經去叫新的穩婆了,王妃你要堅持下去啊!我,我去吩咐丫鬟們多燒些水。”說完紫玉狠狠抹了把眼淚,不待葉芊芊說話又跑了出去。

葉芊芊苦笑,連管家都沒功夫管她了嗎,也是,想來現在整個王府怕是都在圍在漣漪閣,有一個小六子去找穩婆也是好的。

一陣陣絞痛漸漸充斥了葉芊芊的整個身體,漸漸她連呻吟聲都弱了,她緊咬嘴唇,努力讓自己清醒著,不要暈厥,忽然她感到身下一片濕熱,眼淚也忍不住流了下來,她開始怕了,惶恐又無助,誰來救救她,救救她的孩子,無助的眼淚從眼角流出,黑暗似要將她吞沒一般,拉扯著她的意識,撕裂著她的神經,想將她帶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