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你幫幫我爹,我爹一定是被冤枉的,爹爹他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
靖王府的後花園中,一身藕荷色長裙的女子拉住身材高大偉岸的男子衣袖,淚眼婆娑,美麗的容顏滿是焦急與無助,傷心欲絕的神色讓人看了不由心生憐惜,可惜她身邊的男子卻是無動於衷。
男子身著金線滾邊白色錦衣,黑發高高束起,五官俊美如刀削,剛毅而英俊,他的唇邊勾起一抹漫不經心的笑,微一用力,被女子拉住的左手衣袖便抽了出來。
“葉芊芊,你爹是罪有應得,你求本王也是無用。”
男子淡漠的話語讓女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著空空的手心,她呆了呆,昨夜還與她耳鬢廝磨,纏綿悱惻的男子今天竟然冷漠至此,說話語氣與表情竟是如此陌生,這還是她的祁寒哥哥嗎?
靜了好一會她想他可能是怕被爹爹之事連累,連忙道,“不會的,祁寒,爹爹不會造反的,你幫幫我……”
瀟祁寒笑了笑,負手身後居高臨下的看向葉芊芊,“葉芊芊,醒醒吧,本王娶你實在是無奈之舉,要不是為了幫皇兄一舉鏟除試圖造反的瀟毅,與幫著瀟毅的你爹,你以為你能嫁給本王做王妃?事已至此,你若本分的做好王妃位置倒也罷了,若是不知好歹,那可就別怪本王不客氣了。”
葉芊芊紅唇血色盡褪,腳步一個趔跙險些摔倒,幸好被身後丫鬟紫玉及時扶住,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瀟祁寒淡淡神色的臉,“你,你說什麼?那你是故意接近我的?”
“沒錯,與你相遇也是本王故意策劃。”瀟祁然看著葉芊芊不堪承受的表情,皺了皺眉,已有不耐之色,他已不想在虛情假意的委屈自己哄騙眼前這個女子了,“總之你且本分待在你的碧落院,瀟毅與你爹勾結意圖造反乃是事實,你還該感謝本王,如若不然,現在你也同你爹一樣正被關在天牢等候處決。”
瀟祁然一番話說完便拂袖離去,留下葉芊芊一人怔忡在原地接受著一切都是虛假的事實。
原來……都是假的?竟都是假的?她歡歡喜喜披上嫁衣嫁給了他,以為她找到了一生的良人,卻原來都是假的?是她害得爹爹鋃鐺入獄,她卻不自知,還來求罪魁禍首。
葉芊芊身子軟倒癱坐在地上淒然的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眼前一片朦朧,她聲嘶力竭帶著哭音衝著早已沒了瀟祁寒人影的方向大叫。
“瀟祁寒!你到底有沒有感情!你的演技真是太好了!是我太蠢了!才會愛上你!”
終究葉芊芊什麼也做不了,她天天走訪各個官員府中,卻每次都不例外的被拒之門外,也有些官員看在瀟祁寒的麵子上客氣的接待了她,卻並無幫忙之意,言下勸之無能為力,其父罪名不容包庇求情,王妃切莫在做無用之功雲雲。
葉芊芊也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她求過,跪過,不要尊嚴的哀求,可這樣走訪求人不但沒有人肯幫她,卻是讓她真真切切的明白了一件事,爹爹是真的企圖造反,所以無論她求誰,都沒用。
可是葉芊芊還是不相信,那麼和藹憨厚的爹爹竟會造反,她不信,可無論她怎麼不信,三日刑期依然如期而至,丞相葉青與祈王瀟毅於三天後問斬。
因葉青是謀逆罪臣,即使生前貴為丞相,死後也不得出殯安葬,屍體隻能被扔在亂葬崗腐爛。
葉芊芊在葉青問斬之日一身素白衣裙跪在刑台下,當葉青帶著慈愛悲痛的目光看了她最後一眼,頭顱從頸項滾落,葉芊芊終於放聲大哭起來,這個世界上最疼愛她的人不在了,隻剩下她一個人了,從前愛她的祁寒是假的,爹爹也走了,還有什麼,她還有什麼?她隻有自己了!
她哭的聲嘶力竭,伴隨著她的哭聲,葉府一幹家丁仆役都被一一斬首,不消片刻,邢台已是一片血溪潺潺,屍體堆積如山。
看熱鬧的百姓聽著這悲痛的哭聲,看著這可怕的行刑砍頭不由唏噓搖頭,也有人指指點點,交頭接耳,有人憐憫的看著她,有人深惡痛疾的看著她,葉芊芊卻渾然不覺。
漸漸下起了小雨,看熱鬧的百姓不由紛紛避雨回家,漸漸都散了開去,雨水混合著淚水在葉芊芊蒼白的臉上肆意流淌,空氣中的血腥味讓她作嘔,她在刑台前就這麼跪了一天一夜,瀟祁寒卻始終沒有來找過她。
已是朝陽初露的第二日,一直陪著葉芊芊跪著的紫玉不由憂心的再次出聲勸道,“王妃,我們回去吧,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這淋了一天的雨,衣服還……”
“扶我起來吧。”嘶啞到變聲的嗓音輕輕吐出,葉芊芊表情異常寧靜漠然,這讓看慣了王妃笑容的她怔了怔,反應過來連忙站起來去扶她起來,忍住膝蓋處的酸麻痛意,她們二人相互扶持著,步履艱難的回到了王府。
往常讓她感覺溫馨甜蜜的王府如今卻讓她隻感覺陌生,她直接去了瀟祁寒的主院,堵住了正要上早朝的瀟祁寒,看著一臉意外訝色的他,葉芊芊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冷冽,“請王爺賜我休書,葉芊芊已不配做王爺的王妃。”嗓音有些啞,臉上也有不正常的潮紅,卻固執的挺直了脊背看著比她高出一個頭多的男子。
瀟祁寒略皺了皺眉,並未理會她,對一直緊跟葉芊芊的紫玉道,“伺候王妃回碧落……”
“請王爺賜我休書!”話未說完卻被葉芊芊堅定的打斷,為什麼,她已經這麼卑微了,他卻還不想放過她,是想繼續折磨她,羞辱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