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這群朝臣連聲都不敢吭的現狀,打心裏地鄙夷他們。
這是怎麼回事?堂堂貴為天子的姐夫,竟然將皇權交給一個女流之輩打理,而將自己這個地地道道的男兒罔顧不理?曹魁忍受不了這一點。更何況穆青絲這個女人還搶了姐姐曹貴妃的寵愛!
為什麼就沒有人想到他曹魁呢?為什麼就沒有人想到曹魁的姐姐曹貴妃呢?
曹貴妃12歲入宮,被冊封為寒煦的王妃,論資曆、論背景,整個八王府中誰不知道曹妃統領著八王府中的眾多女眷?更何況她還為寒煦生下了皇子昭,就算後來八王爺寒煦登上了龍椅,成為一國之君,眾人也都認定,曹王妃就將搖身一變成為母儀天下的堂堂皇後。誰知道到了最後,事情居然半路出了變數,一個廢太子的妃子--穆青絲居然捷足先登,成為了新皇寒煦最寵愛的六宮之首--穆皇後!而曹妃這個元配,僅僅隻落得一個"貴妃"的封號!
單單憑這一點,曹魁就時常為自己的姐姐打抱不平,奈何曹妃本性懦弱,不善言辭心計,縱然心有怨恨,也隻能在人後憤憤不平,與人之前也不得不對手掌大權的穆青絲畢恭畢敬。但如今不同了,寒煦患病,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曹魁認為,這是他與姐姐的最後一次機會了,為什麼坐以待斃、碌碌無為呢?倒不如竭盡全力一搏,讓他自己來問鼎皇權......為了這個日益膨脹的野心,曹魁顯得躍躍欲試。
青絲和往常一樣在鳳冠霞帔的裝束中,邁著細碎的步子自外殿走來,行走之間,一雙鳳眼顧盼生輝。金子鑄成的鳳頭釵子隨著她的步伐輕盈地擺動,在空氣中勾勒出一道道的弧線。她分外的端莊、冷靜,容顏姿態叫人難以抗拒,隻聽她冷冷地說道:"皇位承繼,向來是國家大事。昨兒個,皇上正和本宮商量這事兒呢!不知道眾位卿家對此如何看待呢?"
此話一出,空氣中便添了一種不同尋常的味道。青絲鳳眼過處,細細揣摩各人的表情,心中早有打算,隻是她依舊冷峻,靜觀其變。
"還請皇上和皇後娘娘早作打算。江山承繼向來是朝廷一大要事,臣認為半點都不容疏忽。"
右相劉瀾說道。
話音未落,曹魁再也沉不住氣,上前一步,朗聲說道,右眼上一片疤痕隨著他語氣的昂揚頓挫而顯得格外突出:
"臣以為,按照先帝慣例,太子名位,本當以大小先後分之的,曹貴妃的皇子昭是皇上的嫡出兒子,當然非之莫屬的,但是這皇子昭卻又年紀甚小,難以臨朝,臣願請旨任太子監,輔助皇子昭早日登位!還請皇上準了臣所奏。再說了,臣是皇子昭的親生舅父,督導起皇太子來,自然比皇後娘娘要更為貼心的!"
這番話,好似晴空霹靂,矛頭直指穆青絲而去。
"難道,國舅您認為,皇上若立皇子昭為太子,本宮就會因為一己私心為之不利了?國舅您這是在暗自給本宮定罪了?"
穆青絲終於開口了,厲聲之中泛著一絲威嚴。
"自皇上龍體抱恙已有三月,三月之中,本宮無不日夜掛念,照料至深。想想皇上自登基以來,對本宮百般寵愛、信任,是人盡皆知的。本宮我對皇上之情,也是好比真金,再說了,本宮如今統領六宮,六宮裏頭不管是哪個貴妃生的皇子不是本宮的兒子的?"
青絲站了起來,以目光冷冷地環視了周遭,繼續說道:"昨夜,皇上與本宮本已相約議好立皇子昭為太子,並賜本宮為太子養母,將太子遷至本宮宮中悉心撫育,直至太子長大成人。這本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情,怎麼就總有人借此一事,對本宮百般懷疑、諸多挑剔呢?難不成,是卿家認為本宮我這堂堂一國之後尚未有資格當好皇子昭的養母嗎?曹國舅你愛甥心切那也是人之常情,不過你給本宮記住,切莫拿整個江山社稷的安危來滿足你自己的某些目的!"
她格外激動,幾乎拍案而起,刁鑽刻薄之處,讓曹魁啞口無言。
"劉愛卿何在?"
她不再理會曹魁的反應,轉頭尋找右相劉瀾。
"娘娘,臣在。"
劉瀾俯身上前。
"傳皇上禦旨,自即日起立皇子昭為太子,即日起遷入本宮宮中,不得有誤。另外皇上自抱恙至今已經三個月了,這三個月裏,本宮無不憂心掛懷、祈盼龍體早日康複。因此本宮想在舉辦冊立太子的大典的同時,也請佛光寺的和尚們到宮裏來為皇上舉行誦經祈福大典,這件事就請劉愛卿幫本宮打點一下。"
終於,穆青絲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這一直以來做了這麼多的事情,無非也是為了佛光寺中的柳玉坤,而借舉行冊立太子大典之機將柳玉坤接進宮來,是再好不過的機會了。看見劉瀾俯身接下了自己的懿旨,青絲心中大感興奮。盡管在眾人麵前,她已是盡量克製,不過喜悅之情,還是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