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來挑撥朕與皇後的感情。"
"皇後與皇上是否真有真情,皇上您自己心知肚明,又何必玉鸞多作話語呢?隻不過,同是天涯淪落人,玉鸞知道皇上始終會相信我說的話的。既然我能有這個膽子來跟皇上說這個事兒,我就已經有了死的決心。"
玉鸞說著,從袖口之中抽出了匕首,咬一咬牙準備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皇上既然不信,那麼玉鸞也隻好以身謝罪了!"
"等等!"
誰知道就在這時,寒煦突然出手,打落了玉鸞手上的匕首。
"就算你想死,也要有個死的真正原因。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朕不會讓你這麼輕易死的。何柱兒,上來!將玉鸞暫時幽禁飛燕閣,等候朕的發落。"
寒煦冷冷地對何柱兒說道。
"我知道,皇上最終還是會相信我的。其實要知道玉鸞有沒有說假話,皇上大可以一試便知的,隻要皇上將太極殿裏的西域檀香交給禦醫試驗,便能知曉西域檀香裏是否真的有斷魂香......"
臨走之時,玉鸞終於笑了,帶著幾滴濁淚,淒厲地笑了起來。這個時候,她已經顧不了什麼了。這個時候,她一心隻希望柳玉坤和穆青絲能夠得到應有的懲罰,她希望他們死,她希望能親手將自己最恨之人送上刑台。她終於能體會梅繯兒的恨意了,她也終於放得開了,隻要能讓自己的委屈得到解脫,就算搭上自己的一條命她也在所不惜。
前往飛燕閣的一路之上,玉鸞拚命地笑著。憑她所見,她知道寒煦在某一個程度上已經相信了她的話了,不然他不會製止她自盡,不然他不會將她幽禁在飛燕閣。
但願寒煦能查出斷魂香來,如此一來才不枉費她自己搭上的一條性命。
"柳玉坤,我死了,可是你也不能活得長久了。"
玉鸞冷靜地想念著柳玉坤的輪廓。
"到頭來,你還是不能守著你的青絲在青燈木魚中終老。你欠了我的,我要你雙倍奉還!"
大雪,突然在這個夜裏降臨大地。寒意四麵八方地包圍而來。四野一片潔白。
一切都太過於清淡了,乃至於寒煦突然有種快意,也許又該用一場血樣的猩紅,來透染這座江山了。隻是這一次他有些黯然,這一次,他再沒有往常的狠辣,想起那個他渴望殺死的人,他的心忽然脆弱得幾乎要停止跳動......
這一次,似乎一切都該有個了結了......
陰沉沉的天際徒然間降下了一場雪。風絞著雪,團團片片,紛紛揚揚,頃刻間天地一色,風雪迷漫了整個皇城。
寒煦手握利劍,在風雪中走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穆青絲的寢宮的。撕心裂肺地頭痛又開始折磨著他,讓他窒息,讓他幾乎透不過氣來。他的心裏,正在不停地重複著那句話,這一次一切都該有個了結了,這一次一切都該有個了結了......
"你好大的膽子!朕對你不好嗎?朕給了你一切,你居然想要毒死朕!"
他將手中的利劍一揚,劍鋒死死地抵在正在批閱奏章的穆青絲的喉間。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做?"
該死的頭痛又在肆虐,寒煦幾乎站不穩腳,但他強忍著,不讓自己的身軀搖晃半下。
"為什麼這樣做?你終於還是知道了。"
誰知穆青絲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奏折,平靜地說道。
"我以為,這是一個謊言,一個美好的謊言。這個謊言,能一直陪伴著你一直到你無聲地死去。"
青絲緩緩地說著,用的竟是一種從未曾展露過的狡黠笑容,嫵媚之中暗藏著無盡的殺機。
"說!你在朕的香熏中下毒,為的究竟是什麼?"
寒煦將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在劍尖之上,他迫切地需要一個答案,他迫切地需要穆青絲給他一個答案,盡管他已經知道她最終的答複,可是,他還是想聽個明白,想聽個清楚。甚至某個時候,他在盼望著穆青絲說出一個出乎意外的原因,他寧可知道是在欺騙,也不要接受這樣嚴酷的現實。
"為什麼?人生至此,死與不死,又有什麼原因呢?皇上也不必驚慌,因為這江山未穩,皇上又怎可如此之快便失去呢?"
青絲說著,用兩指輕輕一捏,移開了寒煦的劍尖。
"我勸皇上一句,還是請皇上移開你的劍尖吧。你應該知道,你根本已經殺不了我了,因為你已不再是當年野心勃勃的八王爺了。"
說著,青絲開始提筆在奏折上批閱,不屑的神態令寒煦更為歇斯底裏。他的手在不住顫抖,他發狠地說他決不輕饒了這個狠毒女人,他要將她廢掉,將她廢為庶人!
誰知,這句話卻引來青絲一串輕蔑的笑聲。
狠毒?寒煦的這個用詞刺痛了穆青絲,究竟是誰狠毒呢?究竟是誰為了一保江山永固,狠心地斷送了她的青春?究竟是誰為了自己皇朝的堅不可摧,狠心地將她拉進這個醜陋肮髒的深宮內苑?是誰?是誰?究竟是誰?而今,居然也有人怒罵她狠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