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相思更漏殘,傷心明月憑欄杆,想君思我錦衾寒。咫尺畫堂深似海,憶來唯把舊書看,幾時攜手入長安。
--《浣溪紗》·韋莊
"皇上中的,是西域檀香的毒,西域檀香裏摻著斷魂香,隻要皇上被檀香熏過七七四十九天,就會日漸虛弱、銷蝕、直至最終因頭痛致死......"
玉鸞兩片薄薄的朱唇在陽光下顫動,卻說出了令寒煦震驚的消息。
"大膽玉鸞,居然敢在皇上麵前胡言亂語!你知道西域檀香是誰人呈與聖上的嗎?是當今的皇後!堂堂皇後,哪裏有加害聖上之心!來人啊,把這個該死的婢女給我綁起來,打入死牢!"
何柱兒大驚,站了出來,破口大罵玉鸞。
"不錯,西域檀香是皇後娘娘呈與聖上的,而且還是玉鸞親自送往太極殿的,但是皇上想過沒有,這偌大的皇宮之中,戒備森嚴,卻為什麼這西域檀香之中摻著斷魂香卻沒有被人發現呢?"
玉鸞並沒有因為何柱兒的怒罵而驚慌失措,她嫣然一笑,順手折下了一旁的一朵紫牡丹來回擺弄。
"正是因為西域檀香是皇後娘娘所呈,也隻有皇後娘娘有這個特權,讓西域檀香瞞天過海避過一切盤查,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太極殿中......"
玉鸞說著,開始將手中的紫牡丹花瓣一瓣又一瓣地撕了下來。
"好哇,玉鸞,我看你真的不知死活了!來人來人,快把她給我綁起來!"
看著玉鸞毫無住口的意思,何柱兒暴跳了起來。他不住地催促禦林軍前來將她五花大綁。
正在此時,寒煦卻突然揮手,止住了殺氣騰騰而來的禦林軍。
"都退下吧,有些話,朕想和玉鸞姑娘好好談談。"
他緊皺雙眉,深沉地說道。
"皇上,您看這......"
何柱兒唯恐玉鸞會捅出什麼簍子,依舊很是遲疑。
"統統給我下去!"
豈料寒煦忽然一聲暴喝,何柱兒一眾人等無可奈何隻得悄然退下。
庭院之中霎時間又安靜了下來。
"說吧,皇後為什麼毒害朕呢?"
寒煦沉沉地問道。
"皇後為什麼要毒害您?皇上,您覺得呢?難道您是真的不知道?難道您真以為您與皇後的姻緣真的是天生注定的嗎?"
玉鸞笑了笑,將手中的牡丹花丟在了地上。
"皇後本不該是您的皇後,她隻不過是廢太子平陽的妃子而已。更何況在皇後的心中,她愛的,根本不是平陽或者是皇上您......她愛上了一個她不該愛的男人!為了這個男人,她寧願背負罪名;為了這個男人,她甚至準備死;為了這個男人,她甚至開始不擇手段......"
突然之間,玉鸞沉默了下來,淚珠在眼中來回滾動。
"你又為了什麼要來告訴朕這些事情?皇後娘娘是你的主子,難道你不怕朕治你的死罪嗎?"
寒煦強壓著心頭的怒火,陰沉地問道。
"皇上似乎更在意玉鸞的動機?皇上難道不想知道,皇後娘娘她愛的那個人是誰?"
玉鸞輕輕地拭去眼中的淚水,轉身說道。
"皇上您應該問的,因為皇後娘娘愛的這個人,同玉鸞有著莫大的關係。若不是這個人,玉鸞今天也就不會冒死站在您的麵前告發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愛上的男人,正是玉鸞的丈夫柳玉坤!"
"你說什麼!"
寒煦幾乎暴怒了。
"不錯,當日裏整個朝廷都知道,平陽王府裏頭穆王妃出遊遭遇強盜被劫,受傷昏迷,是唐城縣柳縣令之子柳玉坤救下了她。平陽當日為了報恩,將柳玉坤留在了王府之中,並將玉鸞許配於他為妻。可是誰都沒有想到,柳玉坤早已和王妃娘娘暗生情愫。誰也沒有想到,玉鸞對柳玉坤一往情深,最終卻仍然得不到他的一縷真情!如今穆王妃又成為了當今皇後,柳玉坤他非但沒有忘情,居然還為了當日的一句誓言,落發出家,要生生世世守著他們的一段孽緣!"
玉鸞的語氣越來越激動。
"玉鸞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一往情深最終仍會成空,玉鸞心中很痛,為了愛他,我處處包庇、袒護著穆青絲,為了愛他,我明知自己的丈夫與別的女人耳鬢廝磨,還依舊微笑相對。為了愛他,我連自己的腹中的胎兒都被梅繯兒用打胎藥打掉了。可是我很迷惑,這樣永無止境地付出之後,我得到了什麼?我到底得到了什麼?"
玉鸞站在寒煦的麵前,苦苦地追問。她已失控,失落感襲來,她已經顧不上其他了。
"玉鸞隻希望無情之人能受天譴,玉鸞隻希望滿腹冤屈能得到昭雪。所以,玉鸞鬥膽一試,既為皇上也為自己。為了皇上的龍體能早日康複,玉鸞就算是死也無怨無悔!"
"你憑什麼認為朕能信你的話?"
寒煦突然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發脹,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太令他震撼了,他甚至不知道如何去接受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