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額頭直冒虛汗,忽然,耳邊響起了似曾相識的歌聲:“寒蟬淒切,驟雨初歇,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此去又經年……”
我心頭大震,這歌聲!這歌聲分明是那個紅樓女鬼的歌聲!那個說我是小偷的女人的歌聲!
我盲目地轉身四處找著歌聲的來源,心裏慌亂極了:“是你嗎?是你在唱歌嗎?出來啊,幹嘛躲躲藏藏?給我出來!”
“真是沒規矩!”所有的迷霧在那一瞬間全散了個幹淨,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眼前竟然出現了一片亭台樓榭,小橋流水,楓葉在樓下綠道飛旋滑落,遍地落滿了血紅,而周圍的牆壁、木梁無一不刷成了端莊大方的紅色,木製的樓板還散發出草木的清香。
這是一艘船?我絕不信。
因為在我眼前,除了這絕美的景象之外,還有一把古琴,背對著我的人兒一襲紅色長袍,發絲用緞帶束著,卻柔美異常,即使看著那寬袍背影,也足以看得出對方是個絕美的人兒。
她停下了奏琴聲,也沒有回頭,隻淡淡道:“眉兒,還愣著幹什麼?快去給森夜開門!”
我眨巴著眼睛,低頭看向自己的全身。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生的,我身上穿著的,是一襲月白色的束腰長裙,雖然古色古香,卻動作靈便,和麵前一身紅袍的古典美人風格迥然不同。
她叫我眉兒?我是個丫鬟?
我的雙腳情不自禁地動了起來,我看著自己的雙手掀開珠簾,那些在船上受的傷早就不翼而飛了。甚至,我無法自控地沿著木質樓梯咚咚咚地往下走去,一邊還應道:“來了。請稍候。”
我心頭痛極了。這個夢,我記起來了,我曾經做過的!難道它並不是真的夢,而是我一直逃避著的,我和森夜的前世今生?
我輕輕拉開了門,門外微風拂麵,淡然抿唇而笑的人就站在門外。隻看一眼,便恍如隔世。
我的唇瓣情不自禁地顫抖了起來。“森夜……”我喚出了心頭這個極痛的名字,伸出手去,就想握住他的手。
他去了哪裏?可知道我擔心著他?他可還好?
我忘卻了自己的角色,一步上前,卻被他臉色一凜,便麵無表情地推開。
我愣住了,他的冷淡簡直讓我始料未及,我連忙道:“森夜,你怎麼了?走吧,我們趕緊離開這個地方,這裏……”
“沈眉兒!”我的下巴一下被人攥住了,我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漸漸放大的那張心愛的臉,“我警告你,不要試圖糾纏我,你以為,雲老爺答應讓你陪嫁到我薛家,當我的通房丫頭是成全你的癡心妄想?別做夢了,你的任務就是陪伴雲岫!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他狠狠地一推,我跌落到了地麵上,摔得渾身生疼。我瞪大了眼睛看他,那張離我這麼近的臉,此時全然都是陌生。他還是那個疼我入骨的森夜嗎?不,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