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風滿樓。可以說,在林肯就任總統前夕,美利堅合眾國正處在立國以來史無前例的危機關頭。毫無疑問,等待林肯的,將是一次血與火的艱難考驗。
禍起蕭牆
林肯在當選為總統後,心情並不輕鬆,他曾有過一次奇特的幻覺,對此,林肯向他的秘書約翰·海作了描述:“在當選之後,我已經累得筋疲力盡,回到家裏隻想休息。我一下子就躺倒在寢室的睡椅上。在我躺的地方對麵是一隻辦公桌,桌上有一麵可以轉動的鏡子。我往鏡子裏一瞧,幾乎全身都呈現出來了。但我看見鏡子裏麵清清楚楚地有兩張不同的臉。一張臉的鼻子尖離另一張臉的鼻子尖大約有3英尺遠。
我站起來,看看鏡子,這個幻象就消失了。躺下以後,我又看到了,似乎比第一次還要清楚。然後,我發現一張臉比另一張臉要蒼白些。我站起來,眼前又什麼也沒有了。後來我走出房間。由於當時實在太興奮,也就把這一切忘了;不,應該說是幾乎,而不是全部忘了。因為那個幻影不時還浮現出來,使我感到不好受,好像有件不吉祥的事情發生了似的。我將這一切告訴了我的妻子。她有些擔心。幾天後我又試了一次,果然又出現了這種幻影。在此以後,為了讓我妻子看看這個可怕的現象,我費了很多力量去試,可是那個幻影怎麼也召不回來了。她說這是我還要連任總統的‘征兆’;臉色蒼白也是個預兆,意味著在我第二任期內,我就要離開人世了。”
林肯的就職典禮一如慣例,定於1861年3月4日舉行。首都華盛頓那天看起來和平常一樣,顯得無憂無慮。實際上,人們都感到緊張和抑鬱。謠傳從弗吉尼亞或巴爾的摩來了許多分離派暴徒,要襲擊首都和阻止新總統就職。盡管政府有關方麵加強了安全警戒措施,但因兵力有限,仍不能使人群中盡是黑色禮服的陰沉氣氛變得明快歡樂起來。
當慶祝總統就職的遊行隊伍在徐徐走過賓夕法尼亞大街時,一陣狂風掀起遮天蔽日的塵土,使整個遊行的隊伍看起來像是送葬的紛亂人群。
國會大廈圓頂尚未竣工,周圍支著縱橫交錯的吊杆,給人一種搖搖欲墜的印象。已是白發蒼蒼的布坎南總統和腰弓背駝的首席法官塔尼一臉肅穆,當選總統林肯則像剛從鄉間走來的粗手笨腳的農夫,局促不安。
人們隻是後來在聽到那高嗓門的堅定聲音吐出就職演說的莊嚴詞句時,精神才為之振奮起來。
林肯在演說中闡述了自己對當時重大政治爭端所持的觀點和政策。他指出:“從一般法律和憲法的角度來看,各州組成的聯邦是永久性的。”因此,“任何一個州都不能單憑自己的動議合法地退出聯邦,任何為此通過的決議和法令在法律上都是無效的。”林肯重申共和黨所提出的保證,即尊重各州的奴隸製,並執行對各自由州有色人民具有適當保障的任何逃亡奴隸法。他勸告南部分離分子不要發動內戰,他說:“內戰這一重大問題的決定權,是操在你們手裏,而不是在我手裏。政府將不會向你們進攻。我將一如憲法本身明確責成於我的那樣,竭力做到使聯邦的法律在所有各州均得以忠實執行。憲法賦予我的權力將被用來保持、占有和掌握屬於政府的財產和土地,以及征收各種賦稅。”
但是,林肯對南部蓄奴州的遷就,並沒有換來分離分子的回心轉意。在林肯就職的第二天,他就接到薩姆特要塞聯邦駐軍羅伯特·安德森少校送來的緊急報告,他們已被叛軍團團包圍,要是在幾周內再得不到給養的話,他們將被迫放棄這個要塞。
薩姆特要塞位於查爾斯頓港口處的一個島嶼上。當南卡羅來納於1860年12月20日退出聯邦時,這個要塞還未被占領。派駐這裏的聯邦軍隊有80多名士兵,守軍指揮官是安德森少校。1861年3月1日,南部同盟任命皮埃爾·博雷加德準將為查爾斯頓駐軍司令,並下令包圍薩姆特要塞。盡管這個要塞在當時的戰略價值不大,但如果讓南部叛軍輕易占領,就必然使聯邦原則受到嚴重的損害。一位新聞記者對林肯說,要是放棄了薩姆特,“你的政治生命也就完結了,你隻能戰鬥。”
但在林肯總統召集的幾次內閣會議上,多數成員竟反對接濟要塞,以避免戰爭。此時南部叛亂分子不斷向林肯總統示威:“讓你們總統試試向薩姆特增援吧,戰爭的警鍾將響徹南部的每一個山頭和河穀。”3月底,在林肯政府內部,讚成與反對的意見仍相持不下。但民眾要求政府“堅守要塞”的呼聲卻日益高漲。這就增強了林肯總統的決心。3月30日,林肯下令組織一支遠征部隊,務必於4月6日前做好一切準備,去解救薩姆特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