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觀音廟前搏戰(3 / 3)

“不,也許,我猜想牛娃子也沒在家裏!”在堂屋裏安靜了會,大紅打破了滿屋子的寧靜。

“那按照你這麼一說,牛娃子也是出事了?”她覺得自己越思索越往那些歪處靠攏,為什麼不往積極向上的地方靠攏呢?

“等爺爺回來就什麼也知道了!”大紅朝臥室裏走去了,然後沒再出來。

牛老走過一些甘蔗林和一片竹子林,還有一些村子裏那個單身漢種植的煙地,然後不覺就來到了那邊田灣上的牛娃子家門前,從他家到這裏不過前後就十來分鍾的小路。

現在,他看到那隻氣勢洶洶的狗沒玩沒了地站在院落裏用同皮帶拮抗的時機朝牛老一個勁地狂吠著。

“爺爺來了……”出門來將那條看家狗拉牽回去的是牛娃子的弟弟,也是個精靈古怪的小家夥,他進門時一個女人圍腰係在腰間上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樣,原來是她剛才正在給那個孵卵小雞的母雞喂水和穀子。

這時,一切忙完後,她才朝牛老問,“是不是找牛娃子的?”

“你怎麼知道的?”牛老心裏又是一個咯噔,他原本還不在思忖著怎麼樣開這個口,畢竟從他家裏來找小紅,卻上人家門裏來,總覺得有些礙麵,前些年就因為喂養的家禽遊鴨躥到了牛娃子家的菜畦裏去了,結果將那些小菜苗夭折在搖籃裏,人說時間是遺忘不快過往的催化劑但是牛老還是始終無法忘懷這些不快,他每次來這裏都會條件反射般地聯想到那些過去,然後心裏一陣七零八落的起伏和遊離……

“我看你來,神色那麼不好,猜想一定是有事,你……這些年這麼近的地方,挨家挨戶,基本上你還是不來竄門,我們這一家人也快變成陌路人了……”說了小會,那女的一下話鋒急轉,拉入正題,“倒是你……說我家娃子怎麼也沒回來呢?”

“你是說牛娃子也沒回來嗎?”

“到現在還沒個影,不知道是出什麼事了,我剛才還一直和小娃子講,要是哥哥出事了,她也不活了……”說到這,牛老立即像聽到了些許不容樂觀的交流情愫來,忙圓場,“怎麼會呢?隻是我……家小紅也是沒回來……所以,我倒是想著過來看看!”

“我倒是尋思哪陣風將您老給吹來了……但是,你說小紅沒回家,那你家大紅呢?”女人謹慎地問起來。

“大紅啊,回來了,這家夥,我問她,她死活沒說,到今天早上突然給我冒出來這麼一句,說是什麼,牛娃子也跟著小紅,在一塊的……”

這話在女人聽來也覺得心驚意亂,這能證明個什麼結局,或者能反應出什麼迥異情況呢?

或許這都是情急之中的人多慮了。

但女人卻沉思了好陣子,目光緊鎖的眉宇間有難以通透的陰翳。

“既然你家牛娃子也沒回來,那我就鬥膽提一個建議了,不如我們現在就分頭去找,你看?”牛老邊說邊朝女人臉上察言觀色般地精細看去,卻沒看到他想得到的答案。女人一直憨站在那裏,像是陷入了另一個世界中了。

顯然牛老早先的焦急情狀也快被這女人如此不慍不火的態度給焌滅殆盡了。但他還沒離開那裏,他潛意識裏覺得應該是去盡快找下孩子下落。

他是在接下來五分鍾的沉默之後一個人跨出門檻然後離開那牛娃子家院落的。當時,女人並未出門來表示啥,好像這種莫名其妙的消失和她無關。

牛老從田灣上獨自往這邊的煙地裏趕回來,一路上那些焦灼心態再次襲上心頭,讓他看到黎明下的天宇也開始陽光暴曬開來,田塍上那些金光燦燦的水波上隨處可見的靚斑,就像一些逐漸被自己浮躁地暴露出來的心事。他覺得這樣回去,就像農地裏的活計還未勞作完成,總有一種無法釋放的負疚感。

他沒往下麵小路走回去,而是朝上麵公路的地方攀岩而上。在經過那些一行行種植在平緩梯田裏的菜棚之際,那邊三五個挑糞的農人也開始紛紛和他搭腔玩笑起來。

他是這磨盤村裏的老一輩地球挖掘者了,這麼幾十年下來,他可算得上是從早先的清朝末年一路走來經過了新中國的懵懂發展曲折前進直至現在社會初級階段的日新月異……村子裏哪有不認識他牛老的,除非這人不是本村裏土生土長的。

不過,還真有牛老不相識的。

你像那布萊克家原本就不是這村子裏的人,至於這家人為何叫布萊克子牛老看來也是值得商酌和研討的。現在很多人家姓氏很有講究。有的為了顯示出與之不同,就會在字典或者是百家姓中找到那些最為偏僻的字眼和姓氏來為自己的家族添磚加瓦平蓬蓽生輝,有的完全是故弄玄虛,這些喜歡生僻姓氏的人,牛老曾經給晚輩們是這麼解釋的,說凡是那些姓氏獨特的人早先都是些建國前的難民或者無處可歸四處流浪的那種……但是,因為牛老抱得雙孫卻又中年喪子,這真是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難言之隱痛,所以,人前人後,牛老都顯得寡言不語,很少再出風頭說凱旋話和別人家男人的女人們,搭訕……漸漸地,就連牛老自己也覺得他變化忒大了,因為這些變化和長久以往的習慣讓他都已墨守陳規起來。

不過,在小紅這件事上麵,要是真出什麼差錯的話,他絕不會姑息養奸的。也許這樣說是有些過火了,但是兒子早年因為那山西煤礦基地裏殺人的瓦斯爆炸而下落不明,也沒得到什麼確切回答和廠方的回答,這些都是遺留在牛老心中難以治愈的傷痛,這麼些年都過來了,好在還有兩孫子。不過,要是現在連這一直支撐著他在村子裏還算個人般地活過來的信念也被徹底摧毀了,那真不知道該怎麼才好……

一死了之?

提及布萊克一家就不能不讓牛老回憶起那個夏天,他從小鎮上上糧回來,因為突然腿部抽筋不能上山,眼見著天色漸晚,一路上陰雨連綿基本上碰不上什麼磨盤村裏的人,正在他心內大喊黴運之際,河溝坎上那布萊克先生卻神龍見首不見尾地出現在了牛老的身後,當他詢問牛老身體有啥不舒服時,牛老隻是連連搖頭,看得出是疼痛到無法言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