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Savior(2 / 3)

“謝謝你,”我把重心移開,自己跟他並肩走,“我是說真的。”

“你在說什麼啊,小鬼。”他的笑容卻始終幹淨,仿佛能夠揚起清風,“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覺,然後理智地考慮一下以後要怎麼辦。明天起來別再哭喪著臉。你放心,少去想存在的意義之類的,就算你是尼采也得發瘋。要我說,哥哥就可以證明你存在地很有意義。”

我再次勉強笑了笑,星辰從後半夜的天空中緩慢地降下去。蒸汽船的機械碰撞聲沉悶地響起。幽藍海麵上升起慘白月華,偶然有黑色的礁石輪廓從視野的邊角裏退出去。

到達利物浦那天是晴朗的上午。

已經將近一年沒有看過英國的天空,竟然開始不習慣這樣有些發灰的藍。空氣裏有著兩百年曆史的煙塵在陽光下折射出奇異的光圈。我無端想起北歐的天空不是這樣,那是更純粹的矢車菊藍色,薔薇色的流雲鑲著銀邊,腳下雲影流動地飛快。

我假裝被港口的煙霧嗆到,咳嗽兩聲,好把這種念頭趕出去。

利物浦港是不凍的,現在又進入了最忙碌的季節。黑人頭像依然被□□裸地掛在顯眼位置,大方昭示著一段鮮血淋漓的曆史。我雖然經過的次數不多,卻每次看了都覺得膽戰心驚。

加拉哈德一路上堅持不懈地尋找開解我的方法,包括各種道聽途說的冷笑話。我很感謝主神仍憐憫我,賜予他陪伴我,盡管深知自己配不起這樣高尚的靈魂。

再一次踏上不列顛的土地,我過去從未想過是在這樣的情景下。然而似乎這篇土地本身並不在意,她的音容沒有變。畢竟人的來去對她而言,就像雨後一隻螞蟻爬過葉緣一樣無關緊要,也無須有所表示。

其實在船上那幾日,我並沒有真正想清楚要如何去麵對,甚至要怎麼著手都沒有絲毫頭緒。又或許我隻是在更深層次上逃避著什麼罷了。

但是命運早已把日程排滿,無論是否料想得到,它都不容逃避。

就像我沒有想過,自己再次回到英國,遇見的第一個熟人是父親多年的副官,英格霍德?溫弗萊先生。

雖然這位穩重的前輩已經在父親身邊多年,因為過去我對教團的疏離,見的次數並不多。此時再見到他,竟一時覺得迷惑。

而之前我所考慮欠缺的事,也經由他,直接送到了我麵前。

他站在海港的出口處,背後被上午的日光打出一層光暈。而他甚至沒有看加拉哈德一眼,好象加拉哈德根本不在他的劇本之內一樣,表情像磐石一樣堅毅而空空蕩蕩。

他對我說,“先生恭候您多時了。”

拉塔托斯克今天心情很好,不,是好極了。

這可不能怨他,也並非他輕浮,實在是因為他等待這一天已經太久,幾乎是用了一生在等待。因而他如此興奮,也是可以理解的事了。

不過現在他告訴自己,還得壓抑著跳起來的衝動——盡管他的腿早萎縮地沒法完成“跳”這樣對肌肉拉伸要求很高的動作。畢竟這雖然是他自己將近三十年來都想做的事,同時也是上級派遣給他的任務。為了保證任務的順利完成以及他在其中的享受,他還要等做好一些準備再去。

“已經按您的吩咐把那幾個家夥囚禁起來了。”

他的助手從連接在櫥上的空間通道裏出來,麵無表情地向他彙報了工作進度。這顯然打擾了他正在拋物線至高點上的興致,於是他很不高興地收起幾件工具,轉向他的助手。

“知道了,”他板著臉,但可笑的是,從他的角度不得不仰視她,“你的工作就到此為止了。接下去你想幹什麼,自己去辦吧。”

“什麼?!”那年輕女子顯得又驚訝又惱怒,她原本也算個美人,可惜被太過扭曲的情緒破壞了很大一部分美麗,“您答應過我,在事成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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