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Du Gamla Du Fria(1 / 3)

冬季的厄勒海峽會有一段時間的封凍期,厚實而晶瑩的大塊浮冰一路從哥本哈根延伸到瑞典的馬爾默,上麵可以讓載貨汽車安然無恙地通過。每年這個時候,日德蘭和斯堪的納維亞人民就會攜家帶口走這條天然陸橋到對麵互相拜訪,又能精確無疑地撞上各類坐不起船的小商販活躍的大好時機。兩國的炮台一致對向同一片水藍色的青空,鳴炮向對方致意。

而對於我們而言,這同樣是個不錯的時候,因為我們可以乘車北上,進入瑞典境內,要比乘船快一些。

我有些哭笑不得地跟在雷格勒斯身後半步,下車後跟著他來到在馬爾默下榻的旅館。我都知道我們此行的任務十分艱難危險,他卻像是打定主意要把我們走陸路節省下的時間消磨掉一般,路上始終遊興十足。

盡管被那種卓越的信心感染,我還是忍不住為我們即將麵臨的未來暗暗擔憂。畢竟沒有人真正知道喚醒Key意味著什麼。

如果可能,我完全不想在最寒冷的季節深入歐洲最荒涼的極北之地,盡管那是我少年時代心目中的聖潔土地。但是我更不可能讓雷格勒斯獨自麵對他家族刻骨的秘密。離了他,我本也就無處可去。

因為擔心其他的執行者找上門來,我們一致同意要盡快完成這件事,決定在一月中旬出發。在浮雲城堡作最後準備的那些時日裏,我時常有一種錯覺,自己此次離開以後就將再也不會回來。

這種感覺讓我很不安。他卻全然不在意似的,口吻輕鬆地和我聊天,排解我的憂慮。他便是有這樣的魔力,我漸漸地竟也放鬆下來。在浮雲城堡的最後半個月裏我們還是和往常一樣,翻閱數量龐大,無窮無盡的資料,試圖大海撈針地在其中尋找些有用的信息。午飯以後麵對彼此坐著商量探討,最後往往以聊起關於過去和未來的愉悅話題告終,一起開懷大笑,等待暮日沉下地平線。晚上彈一會兒琴後便就寢休息,有時□□。

雖然我們在一起時常常忽略了這個世界的存在,我還是盡可能問清了自己能想得起來的全部細節。那段時間我們下午聊天的場合遷移到了浮雲城堡的庭院,盛冬時節白薔薇不管不顧地侵占了視覺可達的所有角落,藤蔓甚至爬上了冬天休眠的樅樹,狠狠紮進樹皮表麵蒼勁的紋路裏去,在高處炫耀白色的戰利品。

庭院裏有一些被薔薇環抱的石桌石椅,因為魔法的保護始終光潔如新,但看得出雕工已是將近一個世紀前的風格。它們的作用應當不外乎供家族成員消遣。

浮雲城堡裏有許多東西,都需要通過記載和風格來判斷時代。

而我發現,冬天這些桌椅並不像通常的石頭那樣刺骨冰冷。丹佛一族的先輩對後人的保護之麵麵俱到和寄托的希望之深切,可見一斑。

雷格勒斯卻說,他們隻會一代代把複興的希望寄托給後人罷了,祖父指望父親,父親指望兒子,一直企盼下去,看著希望一點點熄滅。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那個啟動機關的位置了吧。”一月寒風蕭瑟的下午,我們這兩位不令人滿意的後輩坐在庭院裏聊天時,我終於有機會開口,“目前為止我除了它在北方以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我沒辦法描述那個東西的詳細位置。”他不緊不慢地給我倒了一杯奶茶,那是在這種時節裏最恰當的飲料,“那是丹佛一族的核心和基石,作為極其重要的機密,被加上了魔法保護,不能口傳。世上也沒有任何一份檔案記載著它,它是依靠曆代丹佛族長的記憶傳承來世代相傳的。”

“確實很神奇。”我小心地攪拌著瓷杯裏的液體,奶茶很濃,幾乎映不出人影來。我忽然意識到其實自己已經被接納為這個家族的成員,卻對家族的過往,現在和將來一無所知。

“其實你不需要知道很多這類事情。”然而我再一次被看穿,他抬起頭靜靜地看著我,眼角含了微笑,“如果事情順利,那麼不久以後丹佛家族的曆史就終結了。”

“別這麼說啊,你不會有事的。”盡管明白他不是那個意思,我還是下意識心悸了一下,“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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