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去,總也得讓我穿好衣裳才成啊!”葉雲水指了指身上,還隻是一件單襖,如今卻已深秋。
夏氏連忙拍了手,道歉的道:“我的錯兒,我的錯兒,那你快穿著,我就坐這兒等著你。”
葉雲水無奈的進屋穿了衣裳,又去看了看兜兜和姝蕙,才隨著夏氏一起到了議事廳。
管事們瞧著葉雲水到此,倒是各個露出驚愕之色,連忙瞧了瞧周身的衣裝是否整潔,緊接著便思忖手中的冊子和心中盤算如何回話,那臉上都是各自複雜。
夏氏今兒倒是挺拔了腰板,整個人似是卸了個包袱一般,臉上都掛了笑。
葉雲水掃了幾眼這些管事,變換了幾個位置,但卻沒有太大的調動……想必夏氏處置了幾個人,但到後來恐是沒這份恒心了。
二人坐下,夏氏卻是率先開口,“今兒世子妃歸來,這半個月來卻是沒有問你們賬目之事,今兒則一個一個的回,世子妃可不如我那般好糊弄,你們自個兒都用心點兒。”
話語說到此,夏氏特意瞪了幾眼這些日子有怨的那幾個管事,似是感覺到目光的投來,這幾個管事下意識的低了低頭。
葉雲水瞧著眼中,卻是未提此事,吩咐管事的道:“從朱吉開始回差事,說吧。”
朱吉上前,將近半個月的賬目一一回出,葉雲水拄著頭坐在一旁仔細的聽,管事們一個接一個的回著話,每個回完話都抹抹額頭的汗,那些準備不夠充分的,葉雲水則直接擺手,便是讓那差事的二等管事回……
夏氏在一旁看著,偶爾看看葉雲水,則又是看看那些回話的管事,驚詫之色溢於言表,心中則是腹誹,同樣是回給主子辦差的事,怎麼回給葉雲水的,就是如此詳細?而這些日子回給她的,則那麼粗略?偶爾回上一兩句問事的,還能把她給難住?
管事正回著話,葉雲水卻忽然擺手讓她停住,口中淡言道:“重說一遍你剛剛回的話。”
這管事的忽然愣了,看著葉雲水略有驚慌,葉雲水的目光直視她,“沒聽著本妃的話?再回一遍你剛剛說的。”
“老奴,老奴遵命。”管事的連忙咽了咽唾沫,隨即說著:“修繕‘梧桐苑’的長廊,砌築刷了新漆共花費二百四十五兩,新窗欞一百三十六兩……燈燭補了四百七十一根,一共花費二千一百六十兩。”
“梧桐苑……”葉雲水說到此歎了口氣,話語冷漠言道:
“這燈燭四百七十一根,上個月你道是補了一百二十五根,這個月卻要四百多根?新窗欞上個月便換了新,花費六十七兩,這個月難不成打雷下去都吹碎了?連帶著窗框都換了不成?那新漆可是在剛剛入夏便刷了新,府中一無人過壽,二無喜事,為何到這個時候又換?”
這話語問出,那管事的卻是額頭立馬滲出汗來,整個人都顫抖起來,“老奴,老奴……”
“說不出?外麵的商鋪給了你多少賄賂銀子?少了可不值得冒這份風險……”葉雲水冷笑一聲,那管事立馬跪地回道:“老奴沒收那銀子,確實沒收!”
“記憶力這麼差了?那就幫著你好好的思忖思忖。”說完此話,葉雲水則吩咐身後的婆子,“二十個板子,把銀子沒收,全家都攆出府,一個不留。”
“世子妃饒命啊!奴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世子妃饒命!”
葉雲水冷漠的擺了擺手,外麵的板子聲接連而下,那“啪啪啪”的聲響,卻是讓夏氏心裏頭著實的苦澀難言。
剛剛那絲疑惑攀比此時早已不在,葉雲水那一言所出的話中,連帶著每次所用的銀兩都記得一清二楚,這些管事們,哪裏敢蒙騙?而她在這不到一個月的功夫離府,讓旁人來管府中之事,也難怪這些管事們各個都帶了輕鬆之色。
夏氏心中已經明確的知道,這些管事們對葉雲水的敬畏不單單因她的世子妃身份比自己要貴重一分,她本人的能力,自個兒也是著實的攀比不上……
板子打完,這貪了錢的管事則被拉了下去,婆子們則跟隨著到後罩房去搜那貪了的銀子。
這議事廳內的管事們各個都揪了一顆心,也有幾個偷偷的抹汗,明擺著是在思忖自個兒的職位恐怕是又不保了!
夏氏腹誹半晌,卻見葉雲水接下來沒什麼吩咐,納悶之餘,正準備跟葉雲水說上幾句話,可這會兒卻發現,葉雲水居然趴在這椅子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