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水一進屋就見著跪在外屋的丫鬟是王婆子跟前使喚的,心裏篤定葉張氏已經知道自己院子裏的事,她緩步進屋,葉張氏冷著臉歪在榻上,王婆子上前問了安就出去張羅事了,葉雲水見葉張氏斜眼瞄了她,便趕緊上前見了禮,“給母親請安,母親可歇好了?”
“歇什麼?剛眯下你院子裏就鬧的雞飛狗跳的,簡直不讓人消停會兒。”葉張氏此時看葉雲水可是沒什麼好臉色,今兒在老太太屋她是不能抹了老太太的麵子,抹了老爺的麵子,可這會兒在她院子裏,葉張氏可沒心思裝什麼母慈子孝。
葉雲水的臉上微微一笑,心說我院子離你這裏八丈遠,你要是能聽見就出鬼了!不過她仍是笑臉盈盈的上前接過葉張氏大丫鬟紅兒的美人捶,替葉張氏捶著腿,“我可把母親惹著了,這不巴巴的來賠罪了,母親可別惱我的壞脾氣,我還指望母親幫我院子裏挑幾個伶俐的,得好好的溜須您。”
葉張氏本是憋著一股火,本以為葉雲水還辯駁幾句,她也好好教教她規矩,可沒想到自己硬氣話出去卻碰個軟釘子回來,不免臉色閃過一抹驚訝,臉上訕訕的回了句,“樂意管你的閑事,連幾個奴才都管不住你這主子倒成了奴才了!這要傳出去還不丟了葉府的臉?將來嫁了也是個不省心的,改日請個宮裏的嬤嬤來好好教教你規矩。”
“看看,母親還是舍不得不管我,知道您疼我,若是真給女兒請了宮裏的嬤嬤,也得叫上妹妹,免得讓妹妹來哭您偏心眼兒。”葉雲水嗔笑的撒著嬌,讓葉張氏也有脾氣沒處撒,就像是一巴掌打在棉花上,連點兒反應都沒有,“行了行了,一會兒我的腿都讓你捶斷了,明兒個讓吉祥家的叫人伢子過來,給你院子裏補上人,今兒就晾你一晚上,收拾收拾你這沒規矩的刁丫頭。”
“還是母親舍不得看我苦哈哈,我今兒就賴著您這兒了,您這兒暖和。”葉雲水這臉皮是豁出去了,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她慣學會了彈簧政策,你硬我就軟,你軟我就鬆一鬆,葉張氏本就是找人盯她挑毛病,她如今就賴她眼前膈應著,讓她自個兒盯個夠,這荷苑裏有吃有喝又比她那屋子暖和,她才不回那冷的凍人的靜思居受罪呢。
葉張氏也是一怔,沒想到葉雲水沒惱還笑著臉巴結她,她雖拿捏不準她這是什麼心氣,可多少心裏也有點兒洋洋得意,隻是尋常的想了想便隻當她是在廟裏反省過來自己這兒討好示弱。眼見時辰差不多了,葉張氏吩咐伺候她的大丫頭紅兒和裳兒準備洗漱梳妝,再過一個時辰她們就得去老太太屋裏一起等二老爺一家。
想起二夫人葉薑氏,葉張氏的臉色又是沉了,那葉薑氏出身於南方屈指可數的首富人家的嫡女,雖不是官家小姐卻總有著大把大把的銀子,氣勢上可不比她這吏部上卿的庶女低半分,近幾年的年禮和老太太的辦壽,葉薑氏出手大方的很,已經有壓過她的架勢。
一想起這些,讓葉張氏的心裏總是別扭的很,看著眼前擺著的衣裳頭麵挑剔來挑剔去的,哪樣都不合她的心意,便叱喝著管她衣裝的裳兒,“早前兒王媽媽就讓你預備好今兒的衣飾,瞧瞧你都翻了什麼破爛兒出來?讓我穿這些個壓箱底子的舊衣服見人,你是想看我在那滿身銅臭味兒的女人麵前丟人現眼嗎?”
裳兒驚慌的跪在地上磕頭認錯,“奴婢不敢,奴婢從沒有想過壞主子的事!”
葉張氏冷笑著罵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兒髒心思,你背地裏幹的事還少了?老爺給了你幾分好臉你就想往爺們兒的床上爬?我今兒就告訴你,你趁早死了這條心思,奴才就是奴才一輩子你都別想成了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