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戲劇(2 / 2)

“師兄,你是在說你不是人嗎?”

碧霄微微頜首,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一把折扇,折扇握在手中,他覺得他笑得很謙虛。從丹青的角度看來如果換了時間和地方,如春日湖堤柳絮紛飛,君子如風也不過如此。要是碧霄不說話就更好了——“凡夫俗子當然不行,但師兄我乃是半仙,自然能看到一些怪力亂神的東西。”

“……”

冉孤生不太明白兩人的互動,他隻聽明白將軍府上方的黑霧影響著那個人的健康,也許是告訴自己,他的聲音很輕:“隻要把那團霧趕走,嚴淩餘以後就能安心睡覺了吧。”

碧霄似乎聽到冉孤生的話,瞧了他一眼,但又沒說什麼。抬眼看向高牆之內,活動手腳,“我們爬牆吧!”

丹青拉著冉孤生後退幾步,堅決的搖頭。“不爬,你知道牆的另一麵會是什麼地方嗎?萬一你爬過去正好被發現了,你要如何說?更何況,你帶上我們兩個小孩子,是打算拖累我們,還是拖累你自己?”

這番對話結束得很快,丹青原想著或許她和碧霄會有一番爭論,但冉孤生說隻要進了將軍府,他可以帶著他們和婢女家丁玩捉迷藏而不被發現。丹青撫額,這孩子是有多單純,信任是多容易就交出去,不知道信任應該是難交出易收回嗎。

丹青滿肚腹誹,終究是敵不過碧霄要爬牆的堅決。她還小,小孩子總會犯錯,她如此安慰著自己。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三個人平安落在將軍府的高牆之內。牆後是一個花園。花園很小,一個假山、一個歇腳的亭子就組成了一個散心的花園。暖春未到,花園一片蕭瑟。

翻進將軍府,冉孤生第一時間拉著丹青就近躲在假山後,小孩子身體柔軟,骨架還沒開始長,容易躲進假山旮旯小洞等等的地方,他們所處的位置從外麵看來是假山晦明的一麵,假山又有枝蔓垂下,就更加不易被人察覺。

碧霄一個鷂子翻身躲到院裏亭子頂上,伏在那,青色衣衫比碧綠琉璃瓦的顏色要鮮色一些。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慶幸是碧霄落荒而逃的時候,在將軍府外牆左拐右拐跑過幾條小巷,丹青在腦海模擬了碧霄方才逃跑的路線,似乎沒有繞回到靠近將軍府前門的位置,便放下心來。

“這裏沒人住,離我住的地方不遠,我帶你們過去。”冉孤生很開心,抓住丹青的手,“我帶你們進來,你們一定要讓嚴淩餘乖乖的睡著。”

麵對沒有防心的冉孤生,丹青真不知該說什麼好。望了冉孤生半晌,隻好微微地點頭答應。周圍沒有人經過,丹青就地撿了一枚小石子往亭子頂上用力丟去,小石子沒有如願丟上亭子頂,撞上支撐六角飛簷的漆朱杉木柱子就彈回地上。聽見聲響的碧霄往下望,丹青給他比了個手勢,隨冉孤生走了。

“快進來。”冉孤生滿臉笑容推開房門,回頭招呼丹青和碧霄,扭頭看見屋裏坐著的那人,滿臉笑容頓時僵住了。丹青跨過房門,抬起頭才看見屋裏還有兩個人,和冉孤生年齡相仿的少年單手握著白瓷杯子,眼睛已經往丹青和碧霄身上瞟去。眼前的正太看上去如風中殘燭,一幅被病魔折騰得剩下半條命的樣子,隻要見過他的人油然而生出心疼。他眼底的烏青,將眼眸裏的疲憊和憤怒糅合成了一片沒有焦點的森然。他的腳邊跪著低著頭戰戰兢兢的侍女。

“柳兒快起來,地上涼。”冉孤生心疼自己的侍女,連忙走近想要把跪下的侍女拉起來。少年伸手拍開冉孤生的手,盯著他問道:“你去哪裏了,你身後的又是誰?”

“我在外麵隨便走走,這兩個是我剛認識的朋友。”冉孤生喏喏地說道,“你快讓柳兒起來吧。”

“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不是已經說了嗎?”冉孤生低頭,手指不安地揉著衣角。就在兩人僵持之際,碧霄很厚道的打斷氛圍,“咳咳,請允許鄙人自我介紹,鄙人碧霄,這是同門師妹丹青。不知您如何稱呼?鄙人見你印堂發黑……”還沒等碧霄說完,一聽見印堂發黑這四個字,嚴淩餘就知道冉孤生隨便把江湖術士偷偷帶進府。“來人,把這兩個來曆不明的人丟出去!偷偷丟出去,別驚動爺爺奶奶他們。”嚴淩餘剛吩咐把人丟出去後,轉眼,爺爺奶奶帶著他們的貴客前來。“淩餘、孤生,快來見過知味觀觀主拂雲真人,碧霄道長。”看著剛丟出府的人嬉皮笑臉地站在他麵前,嚴淩餘心情有些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