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戲劇(1 / 2)

兩個孩子,一個看上去不著調的青衫公子,空手而來,沒有帶上一絲和大夫沾上邊的東西,來到將軍府前說是給小少爺治病的,包管藥到病除。問,若你是將軍府的守門人,你會放進府裏嗎?顯然,但凡有腦子的人都不會。

將軍府對門有個茶攤,供來往的人歇腳喝茶談談家長裏短的那點事。茶攤小,遠比不上東大街那些正個八經的酒樓客棧規模,沒有磨牙填饑的包子饅頭,也沒有夥計招呼,喝口茶需要自己斟茶倒水,臨走記得擱下幾枚銅錢,老板就懶洋洋地趴在其中一張布滿陳年茶漬的木桌眯眼打呼嚕。

“喲,這不是第三次從將軍府門口拋出來的公子嗎?你這是口渴了,過來一起喝杯茶?”茶攤老板不管生意也不管周圍發生了何事,但在茶攤裏喝茶消磨時間的閑漢路人什麼的可都將對門發生的事看在眼。一身素淨青衫沾滿了塵土,年輕人一瘸一瘸地向茶攤走來,閑漢八卦之心作祟招呼碧霄到他身旁坐下。

光天化日之下,被兩個猛漢抓手抓腳拋沙袋一般丟出去,還有路人圍觀,換誰也不會有好心情,也難怪碧霄鐵青著臉。速度拉著冉孤生跑出攻擊範圍並目睹碧霄連被丟三次過程的丹青對新來的師兄有一個新層次的認識——不著調,厚臉皮,心理質素強,還有撞了南牆還不死心。

茶攤位置所剩不多,就隻有那個閑漢旁邊還有兩個空位,碧霄占一個位置,丹青和冉孤生坐在一起。閑漢給碧霄倒了一杯茶推了過去,滿眼期待地問:“你們這是……要上門尋親嗎?”

“……”碧霄嘴角微微抽動,沒有搭理。

“……”丹青撇頭,上門尋親是什麼,不知道!

“裏麵有我表哥……不用尋親……”隻有冉孤生稍稍張嘴,低聲含糊地辯駁,隻是除了丹青能聽清他的聲音,其他人都沒有聽見,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碧霄身上,哪裏有閑心去理會一個不起眼的小兒。

碧霄不理會他們。他的默默不言,眾人的理解便是默認了,於是一個家道中落,寒酸公子帶著他的弟弟妹妹投奔遠房親戚,卻被將軍府的人嫌棄,被拋街頭的故事就在小茶攤裏誕生了。

見大人們都沒有注意到他們,丹青把冉孤生拉到一邊,壓低聲音問道:“你剛才說裏麵有你表哥,你表哥是什麼人?”

“嚴淩餘就是嚴淩餘啊,還能是什麼人?”冉孤生脫口而出,尋思後又道:“唔,柳兒鶯兒她們管嚴淩餘叫少爺,應該是少爺吧。”

“那你家裏誰有事啊?”丹青好奇地多問一句。冉孤生瞪大眼睛,“你不是應該知道的嗎?你跟他……”手指來回指了指。

“我憑什麼要知道什麼啊,我糊裏糊塗就被帶來了。我跟他什麼關係都沒有,和他不熟!”丹青回頭瞧碧霄,碧霄還被七嘴八舌的街坊圍住打聽問話,立馬撇清。

“他們不讓你們進,難不成你們是在騙我?”冉孤生歪著頭疑惑,目光清澈。丹青自然是知道為什麼不讓進,要是憑口頭之言門衛就把他們來曆不明的人給放進去,一定是她在做夢。

“他們也不讓你進,難不成你也在騙我?”她也學冉孤生那般歪著頭反問道,“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冉孤生,大漠孤煙直的‘孤’,生生不息的‘生’。那你叫什麼名字?”看著冉孤生奶聲奶氣學書生引經據典地認真介紹自己,丹青第一反應想笑,隻是忍住了,細細琢磨後不禁皺眉,即便是大漠孤煙直,那也是孤獨的‘孤’啊。

“我叫丹青。”

“丹青。”丹青扭頭眼前景物突然晃蕩一下。原來是碧霄一手抓一個,帶著她和冉孤生一溜煙地跑了。拐過幾條小巷,碧霄回頭看沒人追趕,這才放下兩人。撫順呼吸,搖頭無奈道:“我原以為說評書的人口燦蓮花,街坊百姓那張嘴那即場想象的故事更是令人稱奇,今兒我是長見識了。”

“幸好你沒把你師門家庭住址都報上,不然拂雲的臉都丟光了。”丹青涼涼地回答道。

“那是,師兄我夠機靈。”碧霄煞有其事地點頭,抬起手指道,“你看,這是將軍府的外牆,隻要翻過牆就是將軍府了,大門和後門都不走,師妹我們翻牆吧。”

“師兄,你沒病糊塗吧。”碧霄搖搖頭,“將軍府上方有人眼看不見的黑霧籠罩,黑霧淡薄,卻隻在將軍府的一個區域活動,我想隻要驅散了黑霧,那個人便會好起來……小師妹,你這是什麼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