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蒙方不耐道:“我自有殺這廝的心,你隻須說如何下手方穩妥?”
陸定道:“小人已想的計較在此,眼見得吳子安這廝多有勾結,其黨甚眾,當一舉除盡,方免後患。大人可明夜就大帳中排下宴席,就教軍將都來赴宴,隻說商量破敵之策,卻於帳後就伏下刀斧手,待酒過三巡,就擲杯為號,教刀斧手一擁而入,將這些軍將就都酒席上拿住斬首,卻教大人的親信分領其軍,大事可定也!”
張蒙方躊躇道:“我隻想殺吳子安一人,如何反殺這許多軍將?若是真的激起軍變來,卻如何是好?此事做出來須無悔處。”那陸定道:“蛇無頭不行,最多隻是幾個亂兵鼓噪,做不出什麼大事,到時候以大人之威鎮壓,決無疏漏處。”張蒙方又躊躇道:“倘若梁山賊寇乘機來攻,卻如何是好?那時卻無將可用。”陸定道:“我軍幾倍於梁山賊寇,梁山賊寇自保不足,卻如何敢來攻我?便來時,大人自可高溝深壘,不與他交鋒,賊寇怎能奈何得我們?隻須將軍情拖延的數月,自有千萬兩金銀落入大人囊裏,那時隻須將金銀送去酆都城中使用,再教大人的妹妹於大王駕前說項,升大人於酆都城去,做個大官,此處隻教調別人來頂缸,何險之有?”
張蒙方聽得大喜,道:“真不枉你叫做小張儀,真個好計!我自升調的去酆都城去時,決抬舉於你,尋一個有油水的好官於你做。”小張儀陸定大喜,就屈膝謝了,兩個便密議,將毒計來安排,正是:陰曹任官謀不臧,除卻冠虎便貪狼。求貪便將軍國賣,如此之邦安不亡?
卻是次夜月上時分,張蒙方看陸定把事安排的都停當了,就教傳下令去,教眾軍將文官都來中軍帳赴宴,就商議破滅梁山賊寇的大計,眾軍將文官聽得主帥呼喚,如何敢不來,隻得都來赴宴,吳子安隻得也來,心中卻有些驚疑,卻見張蒙方笑容可掬,隻將大杯就來勸酒,心下稍安,隻得將愁腸拋開,沒奈何強飲了幾杯。張蒙方見這些軍將都不提備,心中大喜,隻待酒過三巡便來下手。卻是看眾軍將飲酒間,陸定從外麵進來,就自點頭,知諸事安排都定,大喜,就待去席上拿起酒杯,擲杯為號時,忽聽得帳外一陣大亂,心中一驚,就見一員將奔得熱汗滿麵,口中氣若牛喘,衝進帳來,叫道:“大人不好,梁山賊寇襲了羅海州城也!”
張蒙方並諸軍將一齊大驚,就問端地,那軍將道:“十三日夜間,羅海州城中忽然火起,卻是奸細放火,打開城門,梁山賊寇伏兵在外,一擁而入,就陷了城池,殺掠官民,搶劫府庫錢糧。小人因去城中催糧,幸逃得性命,因此趕回報知。”張蒙方並諸軍將聽得都驚呆了,就如穿鰓之魚,截頸之雁,到此怎做得言語?半晌張蒙方方道:‘我等將賊人圍困於此,賊人莫非身生雙翼,飛過去打了城?”眾皆無語,一員將忽道:“賊人有水軍,想是乘黑夜將軍馬暗度過湖,就去偷襲了城。”
張蒙方大怒,就問管領水麵上巡哨的首將時,那首將抵賴不得,隻得道:“前幾日賊人水軍夜間攻打水寨,隻在寨外呐喊,小將恐中埋伏,不敢出去交戰,到得天明前一個時辰,賊人方自退去,想是那夜過的湖去。”張蒙方怒問如何不來回報時,那首將稟道:“本也來帳外求見,隻因聞大人飲酒,帳外定不放小人入裏來,因此不能報知。”張蒙方怒道:“胡說!分明是你怕死避戰,延誤軍情,卻來誣陷本帥,將罪責推在本帥頭上,如何不是罪該萬死?左右與我斬了報來!”眾軍將哪個敢來勸,就見那員首將被拖將出去,頃刻將血淋淋一顆首級獻上帳來,眾軍將心中各自怨怒,都不言語。張蒙方又道:“那位將軍敢領兵去剿滅梁山賊寇,收複得羅海州城,本官重重有賞!”卻是連說三遍,無人言語,張蒙方大怒,忽得一人挺身道:“末將不才,願領一枝人馬,雙手將羅海州城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