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人可以被毀滅,但不能被打敗(3)(3 / 3)

七月份的海明威同往日一樣不出家門,整日整日地待在屋子裏。擔憂與焦慮充滿了他的思緒,他為遠在西班牙的瓦來擔心,為在英國的霍特齊納,為他在古巴的房子擔心,為他的納稅金額擔心,也為他自己的身體擔心。這樣的情緒壓抑著海明威,讓他憂心忡忡。

終於有一日,他擔憂的心情像洪水一樣爆發了,任誰也勸說不動,海明威就是想要去愛達荷看一看才安心。為了滿足海明威的要求,隻能設法送他搭上了開往愛達荷的火車。即便是這樣,海明威的臉上也無半點笑容,似乎這樣做並不能讓他寬慰。

甚至還有更不可理解的事情發生,當海明威把汽車開回停車場的時候,不小心把另一輛汽車給碰傷了。對此,海明威感到十分不安,時時刻刻在擔心會有警察來抓捕他。即便是他取下車牌交給了車主,即便車主告訴他車子刮傷的並不算嚴重,海明威依舊不能放心。

有時他還會對瑪麗說,他們現在所住的房子即將被迫賣掉,因為他已經無法在承擔房稅。瑪麗曾試圖聯係銀行,用來證明他們還有足夠的錢財來付稅款。盡管這樣,海明威還是不願相信。

隨著時間的流逝,海明威精神錯亂的現象也越來越嚴重了。他會擔心聯邦調查局因為移民簽證問題而派人跟蹤自己。到了十一月的中旬,海明威邀請霍特齊納到愛達荷,他自己會開車到火車站迎接他。就在回去的路上,海明威特別認真地對霍特齊納說,現在聯邦調查局的人正在跟蹤他。

一年一度的感恩節即將到來,此時海明威的病情已經嚴重到了非住院不可的地步,他的憂鬱情形愈來愈嚴重,行為也愈來愈不可理喻。醫院的羅姆醫生隻好采用電療法治療海明威的疾病。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病情治療,除了偶爾的頭疼和失語症之外,海明威還算是比較正常。

在住院期間,海明威還同醫院的醫生和護士交起了朋友,對他們大談特談自己在非洲的狩獵時光。

但對於那些曾經捕獲的動物的名稱,海明威卻是記不住了,著急得直掉眼淚。瑪麗和醫生都知道,海明威的記憶力減退是源於電療的副作用。然而,這樣的治療卻沒能將他的神經錯亂徹底治好,眼看著海明威飽受著痛苦的折磨,作為妻子的瑪麗卻束手無策,隻能默默流淚。

病情的再一次加重,讓海明威有了自殺的念頭。為了不讓意外發生,瑪麗將家裏所有的槍都鎖在了地下室,但海明威還是有兩次企圖自殺,無奈之餘,瑪麗將海明威留在了羅切斯特治療,受到驚嚇的瑪麗還是會感受到自殺威脅的存在。

就在那一個清晨,一個星期天的清晨,天空晴朗無雲,亮燦燦的露出了湛藍,同往日一樣,海明威很早就已經醒來了。

起床後,海明威披上了一件大紅色的“皇帝袍”,沿著樓梯緩緩地走下樓來。一抹陽光照在了寬敞的客廳中,留下了斑斑駁駁的光影。海明威明白,家裏的那些槍支都被瑪麗鎖在了地下室裏,但他卻知道地下室的鑰匙放在了廚房水槽上麵的窗台上。於是,海明威拿了鑰匙,輕手輕腳地走下了通往地下室的樓梯,悄悄地打開門鎖。

開門的瞬間,一股潮濕的黴氣迎麵撲來。海明威挑選了一支雙管獵槍,再從子彈匣裏取出幾顆子彈,重新把門鎖好後才離開了地下室。

再次回到客廳,海明威看見窗外的太陽已是明媚高照,暖暖的陽光讓人心生溫情。越過客廳,海明威來到了耳房休息處,這是一間小巧得像一個神殿模樣的房間,牆上的時鍾滴答滴答地履行自己的職責,地板上鑲嵌的花磚是如此的華麗潔淨。

多年以來,海明威恪守著一個信條——活著,則應勇敢地活下去。但是,現在的他已經不是原來的海明威了,因為曾經那個堅守的信條已經被另一句話語所取代:“麵臨死亡,則應勇敢地死去。”因為這句話,讓海明威下定了決心,也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扳機的用力,讓一聲槍響,結束了輝煌的生命。內心洶湧的人,終是讓黯淡了卻了自己的靈魂,從此,世界上再沒了那個敢於藐視一切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