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布比海明威成名早。在海明威還默默無聞時,他已經賣出了他的第一部長篇小說稿。但他並沒有歧視當時尚無名氣的海明威。
他們曾一道坐在巴黎的一家小咖啡館裏探討寫作技巧,還一起去西班牙參加潘普羅納鬥牛節,他們的友情深厚。
洛布曾經有過一個女友,但那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和他好了一陣又和海明威的另一個朋友混在一起。洛布曾經找上門去,不但沒能挽回失去的愛情,還差點和當時在場的海明威幹起架來。
“我真是個傻瓜,”洛布聳聳肩對海明威說,“還要去追求那個已經不愛我了的女人,還差點為此和你吵翻了,真對不起。”
海明威當時隻是淡淡一笑,並沒說什麼。但是多年以後當他動筆寫《太陽照樣升起》的時候,這件事情反倒成為海明威創作的靈感。他把這個人寫進了他的小說,塑造成羅伯特·科恩這個形象。
這個人物最後一次在書中出現時正在旅館房間裏獨自哭泣,因為他為了女人打了他唯一的朋友。那個女人不要他了。
洛布一看這部小說就知道書中的科恩就是他。他覺得自己遭到不公正的描繪,一氣之下便和海明威斷了交。
有了這樣一次友情絕交的先例,海明威還不知道吸取教訓,他依舊固執的堅持著自己那一套再現真實人和事的做法,在《太陽照樣升起》熱賣之後,海明威又寫了一部批判針對美國和巴黎的文學界寫了一篇諷刺小說《春天的激流》。
海明威寫《春潮的激流》的動機很簡單,他的《在我們的時代裏》出版後,許多評論家都提及安德森對他的影響,說“與安德森很相似,隻是不如安德森寫得好。”
海明威最恨這種論調,他想擺脫安德森的影響,而且為了區別於舍伍德的近作《渾噩的笑》而寫出《春潮的激流》。
利夫萊特退回了這部稿子。因為海明威在這篇文章裏嘲笑了包括自己朋友在內的一批美國文學界人士。
海明威拿格特魯德·斯泰因開玩笑,暗暗諷刺舍伍德·安德森,對於偉大的門肯也很失敬。
這個衝動的小子!你總不該咬那隻喂你吃的手。海明威是個蠢人,他那一本精裝書竟給他鼓起了這麼大的衝勁!
那部稿子送給了斯克裏布納出版社的馬克斯威爾·帕金斯,他接受了。
《春天的激流》猛烈抨擊了文學界,這正像舊時的保密雜誌抨擊好萊塢和溫恩一樣有力,猶如黃蜂刺得人錐痛。
斯泰因一改往日的溫良,勃然大怒,罵海明威是個恩將仇報的笑而無能,妒忌她的成功,而且不敢對付另一派文人。
斯泰因稱海明威為膽小鬼,說他“活象馬克·吐溫描寫的密西西比河中平底船上的水手。”
博奈和利夫萊特說海明威在傳播醜聞,是個陰險的作家,因為他故意寫了一本違反他們準則的書,其目的就是叫他們退稿,然後讓那個較大的斯克裏布納出版社接受出版。
舍伍德·安德森的名字也不可避免地受到牽連。這個當初把海明威推薦給博奈和利夫萊特的人物,現在也淹沒在《春天的激流》之中。
但是舍伍德這個人畢竟很有涵養,始終保持自己的尊嚴,沒有與他對擊,對海明威仍然以禮相待。
但是舍伍德和海明威之間的關係從此蒙上了一層薄荷飲料的薄霜,他疏遠了海明威。在晚年,海明威反思了自己這次幼稚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