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揚坐在吧台,猛灌了最後一杯酒,拿起轉椅上的外套起身離開。開著車,漫無目的快速行使在路麵,這段日子他幾乎每天都需要酒精麻痹自己,他何嚐不希望自己可以清醒一點,隻可惜他太需要這種迷茫了。
蘇揚停好車走進電梯,電梯到了21樓停下,蘇揚掏出房卡正準備開門時,被門口的人瞬間僵住。童婕一身病服,赤腳抱膝蜷縮在他家門口,下巴抵在膝蓋上,眼睛怔怔地盯著地麵。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她看起來是如此的憔悴,幾日不見,整個人消瘦了許多。
她受傷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隻不過他一直強迫自己不去關心她罷了,他害怕自己會心軟,會將事情的真想告訴她,他甚至能想象到她知道他結婚消息後那傷心難過的表情。
蘇揚停滯在原地,心驟然抽痛著,幾次有想將她擁入懷裏的衝動,來宣泄對她的思念,皺了皺眉隱忍著心疼轉身從她身邊走過,假裝對她視而不見。
“蘇揚,你、、、不愛我了嗎?”童婕緊攥袖口,低低地問了一聲,眼眸此時蒙了一層霧水。
蘇揚停下所有動作,她的聲音又低又輕,讓他的胸口沒由來的一陣刺痛,猶如一枚針,穿透了他的心。他又再一次的傷害了她,他曾經許給她那麼多諾言,卻始終抵不過“現實”二字!努力抽回一絲理智,不去理會她,打開門,安然自若的走進去,就在門被關上的那一刻,一隻手伸進了門縫,童婕的手頓時紅了起來,而她卻依舊死死抓著門框。
“讓我看看,疼不疼?”蘇揚緊張的握住童婕的手,意識到自己的反應,迅速鬆開她的手。聲音變得暴躁起來:“你是瘋了嗎?”
童婕低下頭,瑟縮地站在門口,那委屈的表情讓他心底一軟。蘇揚率先走進客廳,從櫥櫃中取出醫藥箱,對著門外的童婕冷聲道:“進來。”
“你自己擦一下傷口。”蘇揚將醫藥箱放在她旁邊。在她對麵的沙發坐下。
蘇揚那生疏的語氣,讓童婕的心狠狠抽痛一下,一直低垂著的頭微微抬起,局促小聲的說:“我沒事、、、”
蘇揚也沒強求,眼神複雜地看向她,沉默不語。氣氛瞬間陷入了尷尬,童婕不知所措起來,來之前,腦子裏閃過許多遐想的畫麵,她想也許自己會對著他大發脾氣,然後指責他拋棄自己另結新歡。也許幹脆將文件甩在他臉上,為自己保留最後一點尊嚴。可是終於有勇氣來找他時,她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說吧,找我什麼事?”蘇揚最先打破沉默。
“我、、、文件我收到了、、、”童婕咬著唇,努力地深呼吸,忍住眼眶裏的酸澀。
“所以呢?”蘇揚打斷她,神情中閃過一絲落寞。
蘇揚臉上的陰翳讓童婕心底一涼,眼神漸漸暗淡,指尖陷入掌心,卻渾然不知疼痛,正色望著他說:“蘇揚,如果愛我是你的一種負擔,那麼我會全身而退,隻要你開口,我、、、我會永遠消失在你麵前。”
蘇揚湊近她,犀利地睨著她,濃眉微皺,淡漠問道:“你要離開?”
溫熱的鼻息噴在童婕的鼻尖上,攪亂了她雜亂的心,肩膀不自覺的垮下來,她不該離開嗎?童婕心中竟浮起隱隱的期待,她多希望他下一句便是挽留她的話語,然而蘇揚接下來的話,徹底擊碎了她所有的卑微,乃至體無完膚,她不是沒有預料到這種結果,但她還是心存僥幸,或許會有她意想不到的驚喜。她錯了,錯就錯在她太一廂情願了。
“那就如你所願。”蘇揚起身走向落地窗,望著夜幕中的繁星點點,唇間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譏嘲。他終究還是為了保留那可笑的家業,而深深傷害了眼前這個讓他憐愛的女人。
“蘇揚,祝你幸福。”望著他的背影,突然感到刻骨的悲哀,嘴唇咧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淚水決堤一樣流下來。她真的沒有必要再糾纏下去,她發誓,這是她最後一次叫他的名字。她要帶著僅剩的一絲尊嚴離開這個城市,離開這個傷心之地。
她最後的一句話,紮了他心的弱處,讓他的心一縮,隨著被重重關上的房門,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片黑暗,或許隻有這一刻才不會有人看見他那隱忍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