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如此深意(1 / 2)

“皇朝世子也會這般煽情?這超乎我的認知。”百裏傾墨自嘲的笑笑,“皇朝策,你有沒有喜歡過的人?”

皇朝策眼中閃爍著不明意味的笑意,“怎麼,世子妃這麼快就想要排除異己了?”

“不問了,總之,皇室的一切總是由不得人的。”

“皇朝已經奏請陛下,後日在宮中金殿迎娶你為妻。”頓了頓,他又道,“百裏,你若是,不願意,還來得及。”

“對於已經決定的事情,公子墨是沒有資格說不的。”百裏傾墨轉身踏入房中。

“天涼,世子早些回去休息。”

皇朝策眸中泛起來不及收回去的繾慻,淡淡暈染開來,一如天上的明月。她說公子墨的決定是不會改的,可她畢竟是百裏傾墨,生活在政治漩渦中的他很早就知道,很多事情都是由不得自己的。

哪怕身處象牙塔的最頂端,也不能事事由己,品嚐著世人所不能體味的孤寂。他注定被君王所猜忌,但他從來都沒有登上高位的決心,這樣難道不好麼?從小,他父母雙亡,可誰又知道這之中的曲折,母親告訴他永遠不要和九重宮闕的那人作對,即使他是殺人凶手。

八年前,他明明可以伸手去救下燎國皇帝,可是他沒有,看著他在自己麵前痛苦的發病死去,那人的眼中竟然也有一抹釋然,他臨死之前給了自己最至高無上的權利,從今往後,他以一介世子的身份,把持朝綱,輔佐新帝。

可是漸漸的,他覺得自己真的累了,不想再去經營所謂的局麵,小陛下不會在脆生生的叫他皇朝哥哥了,而是一副恭敬的樣子,微啟唇,一句“世子可有意見?”便是他們之間所有的交流。

可能這便是皇室的悲哀。

五年前,在他麵前,那個幼童嘴角掛著璀璨的笑容,在他麵前,用沾滿鮮血的雙手高舉匕首,“世子殿下,刺客已被朕親手斬殺,不知世子做何感想?”

看著血泊中生生被剜出雙眼的柔弱女子,他心愛的女子在臨死前還來不及翕合微張的嘴,溢出濃烈的鮮血,他笑了,笑的那麼誇張“陛下,做的很好。”

幼童一愣,顯然沒有料到男子會這樣,複又朗聲道,“世子救駕有功,賞!”

皇朝策走出金殿,眼角的悲哀無以疊加,曾幾何時,那個脆生生叫他皇朝哥哥的孩子真的手染鮮血,擦不掉了,再也擦不掉了。

五年之後,因為公子墨,他沉寂已久的心竟然泛起絲絲漣漪,怎麼可以有人像他一樣,怎麼可以有人和他相比?他甚至可以感受得到他濃烈的悲哀,一個人怎麼可以沒有痛,怎麼可以不說痛?怎麼可以殺伐果決,無欲無求?

是,他不信,皇朝策不信。他想要親眼看看傳說中的人,與他交手定高下。

直到那一夜,屋頂上,一襲玄衣的男子坐在屋頂上,一壺酒,一柄劍,一方人。雙眸的瀲灩仿佛吸引了天地間的浮華,深邃的如同曜石。那個時候,他便知道,原來這就是公子墨,原來這就是他一直以來惺惺相惜的人。

那一日,他從來都沒有這麼清晰的清楚,這人的留下會給燎國帶來怎樣的機遇與災難。

看著談吐不凡的人,他第一次失了神。他不能,不能留下這樣的禍患。

於是便有後來的設計,與幾位重臣的酒宴,其實不過是他安排下來,為了殺掉她的手段。

可是她還是救了根本不會有事的自己,多年來若清風明月的心在發現公子墨是女子的事實下,轟然崩潰。這個世間,怎麼可以有這樣的女子,正如江湖中所傳言的一般,玄衣墨發,人如其名,碎血劍一出,天下誰人能敵?

他的心在淌血,可是沒人看的見,也不需要有任何人看的見。

“現在好了,我們誰都不需要再隱瞞了。”,當她淡淡說出這句話,他清楚地意識到,她對他所做的事早已明了,這樣的宣告,何嚐不是一種疏離?

可是他不能,家國之間,他還是選擇了國,可是又怎麼下的了手?她蒼白的唇,瘦削的臉,單薄的身子仿佛不經意間便能被風吹走。

那麼,或許折斷她的羽翼,將他們之間的命運綁在一起,或許便能避免這樣結局了吧。

“嫁給我吧?”

她說,“等我醒來後,再談論婚嫁之事。”

他悲切的心竟有了一絲歡喜,仿佛抽絲剝繭一般,愈積愈多,沉重得讓人踏實,反複又令人惶然。

那日金殿之上,當她與公子寂目光交彙的那一刹那,他能夠感受的到她一直以來壓抑的情緒,竟是波濤翻湧。原來那二人,竟是認識的。對哦,他怎麼忘了,公子寂曾經與玄國長公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