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女兒有個提議,還望父皇準許。”
軟軟糯糯的聲音在大殿上響起,詹國使者以及玄國眾人向宮千蕁看去。
宮千蕁語笑嫣然的環視一周,“女兒在方才眾人思索詩句之時,細心觀察了四周,發現所有人都在皺眉思索,唯獨一個人,仿佛早已成竹在胸,很是氣定神閑呢。女兒想何不讓她將所賦之詞說與諸位品評一番。”
玄國還有這樣的人?眾位臣工麵麵相覷。
“對了,她就是我們的長公主殿下呢。”
“胡鬧。”玄帝氣不打一處來,明知道百裏傾墨做不出詩來,居然用這種方式。
詹國使者不清楚,玄國眾位大臣和女眷們難道還不清楚麼,指望長公主百裏傾墨能做出詩?還不如指望青蛙學寫字,若隻是戲弄,二皇女未免太不顧大局了,這丟的可不隻是長公主的顏麵,丟的是整個玄國的啊。
“本皇子也很期待呢。”詹台連看向殿上麵無表情的百裏傾墨,一時拿不準,這女人是真的什麼都不懂,還是故作如此。
玄帝為難的看向坐在一旁悠閑飲茶的百裏傾墨,歎了口氣,丟人就丟吧,今日若是不讓百裏傾墨做出一首詩,恐怕誰都不肯輕易罷休。隻希望等會兒她不會語不驚人死不休。
掃視了一眼玄國眾臣一臉哀歎的神色,與幸災樂禍的宮千蕁,環胸欲看好戲的詹台連,不關己事的宮千離,百裏傾墨放下手中的茶杯。
“本宮乏了,宮宴不參與也罷。”正欲起身離開,卻聽到詹台連嘲諷的聲音。
“玄國長公主竟真是草包一個麼?本皇子還以為隻是流言蜚語呢。”
微挑眉,“你想表達什麼意思?”
“很簡單,以春日的時節來詠冬梅。”
“本宮若是不呢?”百裏傾墨冷眼對上詹台連俊朗卻透著絲絲邪氣的臉。
“公主的名聲恐怕會不太好呢,流言之類的麻煩也會很多。”
“如你所願。”百裏傾墨微蹙眉,檀口輕啟: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
靜,若大殿之上還能有一個形容詞,那便是靜。所有人都用驚愕的目光看向那個他們曾經認為草包愚蠢的長公主。
“好一個‘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長公主的意思是破而後立麼?本皇子卻以為唯有鐵騎律令方可治天下,萬民焉能不服?”狂傲的詹台連頭一次遇到感興趣的女人,感興趣的見解。
“三皇子此言差矣”,百裏傾墨負手走下殿來,“水能覆舟亦能載舟,不要輕視任何一種卑微的力量。不積跬步何以至千裏?不積小流何以成江海?本宮倒是認為得民心者得天下。”
“長公主果真巾幗不讓須眉,‘得民心者得天下’,本皇子受教了。”
詹台連微微一屈身,竟是對百裏傾墨行了一禮。包括詹國使者在內,滿殿嘩然,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百裏傾墨眸色微斂,“本宮乏了,先行一步,諸位盡興。”
“長公主請留步,詹台連願以詹國十五城,白璧一雙,翡翠玉鬥五對,絲綢布匹各三千緞,黃金十萬兩,鐵騎三萬,良田千頃,減免關稅,與貴國互通商業有無。”
腳步微頓,“本宮不喜歡。”
“無妨,公主想要什麼,詹台連願傾其所有求娶長公主。”
停住了欲往偏殿走的腳步,百裏傾墨檀口輕啟,
“三皇子可知道‘水至清則無魚’的下句是什麼?”
“哦?”詹台連饒有興致的看著百裏傾墨,期待她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言語。
“人至賤則無敵。”清晰地吐露這六個字。“三皇子臉皮厚如城牆這一本領本宮自愧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