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皇太後沒勃然大怒,也沒急著撇清,眾多證人,就算皇帝相信雪珞,又如何?鐵證如山,豈能容他徇私枉法,朝中大臣相信的是鐵證,而不是相信雪珞,況且,雪珞對睦王的感情,人盡皆知,想要除去睦王妃跟她腹中的孩子很正常。
想象力是豐富的,睦王帶睦王妃離開月牙國,沒準還會被人聯想起來,是睦王怕太子妃傷害睦王妃,所以才帶睦王妃離開,而今,睦王出征,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太子妃能不把握嗎?
這次的事情,她可是算得滴水不漏,縱使要不了雪珞的命,也要讓她被禁閉。
“信?”皇甫蕭苦笑。“這麼多的人證,你讓朕如何相信?”
“既然如此,雪珞無話可說,就請父皇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雪珞一反常態,並沒有發怒,甚至連慌亂也沒有。
她用“請”字,深知他是在顧及皇甫軒,不知如何處理此事。
沒人能理解她,所有人都以為她對皇甫傲念念不忘,畢竟當初她如此卑微的請皇甫傲別娶嫣紅,因愛生恨,很正常,都以為她嫁給皇甫軒隻是為了報複皇甫傲,隻有她清楚,嫁給皇甫軒是因為皇甫軒愛她,沒有想過報複。
姻婚是神聖的,不是報複的工具。
皇太後心思縝密,手段極高,她今日算是領教到了,這步棋皇太後從何時就開始布局了,是從半月前嗎?還是更早?
這次她是在劫難逃,皇太後還可以趁機把簡婕捧到皇甫軒的身邊,真不失為一個好機會呀!
傳言,皇甫軒納妾真是傳言嗎?如果屬實,那人應該就是簡婕吧?
簡婕不是被封為妃了嗎?
雪珞糾結了,皇室還真複雜,尤其是情感。
皇甫蕭為難了,皇太後出聲催促,皇甫蕭深吸一口氣。“太子妃行為不正,因嫉生恨,手段陰毒,敗壞皇室尊嚴,依照皇室律法,本該處以極刑,朕念其她是太史莫的女兒,西域月牙兩國若是因此而再次起戰火,代價太大,為了兩國和平,格外開恩,幽禁冷宮一年,不準踏出宮殿一步。”
皇太後對此相當不滿,可皇甫蕭搬出西域國,皇太後再不滿也不敢多言。
“這樣的懲罰,的確是太輕了,小世子可是睦王的孩子。”德妃低聲說道。
“誰叫人家有個厲害的父親。”皇後也低聲說道。
兩人明爭暗鬥多年,第一次有了相當的見解。
“太子妃可有不服。”皇甫蕭問道,心想,她有權力說不服,隻要她霸道的搬出她父親,幽禁冷宮至少減半。
雪珞不語,隻是搖搖頭,幽禁冷宮也好,與世隔絕,爾虞我詐的後宮,真是不適合她。
皇甫蕭暗罵,她不懂得把握機會。
兩名太監來到雪珞麵前,雪珞明白什麼意思,抬頭看著皇甫蕭。
皇甫蕭一喜,她想通了,卻聽雪珞問他。“父皇,太子呢?”
她出了這樣的事,皇甫軒不可能冷眼旁觀,可為何不現身呢?
“別妄想太子會來幫你。”皇太後立刻出聲斬斷雪珞的希冀。
“他現在有重任在身。”皇甫蕭說道,並沒有多解釋皇甫軒為何不在場。
重任在身,是納妾的事嗎?雪珞沒再執著問,淡笑垂下眼角。“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說吧。”皇甫蕭眼眸的光彩黯淡下去,眉間皺起痕跡,他已經不抱她能想通的希望了,這時候幽禁冷宮,對她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一年時間,足夠軒兒處理好一切了。
“在我被幽禁這一年裏,拒絕任何人來探望。”雪珞將“任何人”加重音,話中之意很明顯。
她不想皇甫軒來探望,也拒絕皇甫傲,更不想其他人,真心探她的人,看到她的處境會難過,有心來探她的人,必定會帶來她不想聽到的消息。
“準。”皇甫蕭沒有一絲遲疑,心裏卻在想,他能阻止所有人,卻阻止不了皇甫傲跟皇甫軒,他們兩父子是他無法左右的人,就連聖旨都無法約束他們。
雪珞嘴角抽了抽,應允得太過快,連遲疑也不見,顯得有些敷衍。
“哼!”皇太後冷哼一聲,猛的甩袖,長長的金色袍子晃蕩著,晃花了雪珞的眼。
皇太後率先離開,皇後跟德妃等人隨後,然而,德妃卻被皇甫蕭給叫住。
德妃茫然,卻隻能安靜的站著,待雪珞離開禦書房,皇甫蕭起身,走向德妃。
“皇......皇上。”德妃膽怯,隨著皇甫蕭的靠近,身子不由的往後退,他們相敬如賓這麼多年,這些年無論她多努力,皇甫蕭都不可能對她改觀,現在她也放棄了,執著於皇甫蕭的感情,她還不如覬覦他的皇位。
皇甫蕭神色陰森,目光寒洌,語氣冰冷至極的說道:“這出戲,你們還真是煞費苦心。”
“臣妾聽不懂皇上在說什麼?”德妃臉色一白,脊背寒氣直竄,想到皇太後的話,隻要她嘴硬堅持到底,皇上就不敢拿她怎樣。
“這句話聽不懂不要緊,但是,我接下來的話,你不會聽不懂。”皇甫蕭陰鷙的言語從薄唇傳出來,絲絲冷氣蔓延。“別白費心機,月牙國未來的皇帝隻會是皇甫軒,無論你們耍什麼陰計,都無法改變,隻會讓你們看起來像跳梁小醜。”
“憑什麼?瑜兒也是你的兒子,他才是長嗣,同樣是兒子,就因生母不同,你就偏心成這樣嗎?皇甫蕭,你能不將公平點,將對皇甫軒的父愛,施舍點給瑜兒行不?”德妃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皇甫軒今天擁有的一切,本該屬於瑜兒的,他才是長嗣。
皇甫蕭一愣,這還是德妃第一次在他麵前動怒。“就因他是我兒子,皇位隻能與他擦肩而過。”
如果說,他愛皇甫軒,是愛屋及烏,皇甫瑜畢竟是他的兒子,血濃於水,他怎麼能不關心他,皇甫蕭深知,真心為他好,隻能疏遠他,杜絕他的貪婪。
若是將對他的父愛展露在臉上,隻會讓他有恃無恐,更有把握跟軒兒爭。
“你這話什麼意思?”德妃驚恐,也茫然。